易天行抬头望去,峰顶宏伟的宫殿,远远便映入眼帘,虽然刚刚进行了修补,残破的痕迹仍然随处可见,昔日名扬蜀州、分插在宫殿周围的黑煞旗已经换作了九尤族的青色兽头旗,一副新颜换旧貌的景象,看得心中不由微微一叹,随即想到这里乃是黑煞门经营多年的老巢、防备森严,九尤族夺得此地,必然因势利导、沿用旧物,留在当地很容易被发现,心念及此,立即转身绕路而行。
走出不到十里,易天行便停下脚步:“出来吧。”
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阴笑,一个眉心隐隐透露出青气、颧骨高耸的马脸汉子幽灵一般忽然从一株松树后面飘出。
易天行头也不回:“阁下独自一人尾随在下,未免太自大了。”
马脸汉子冷笑道:“嘿嘿,是么。”眼中毒芒闪烁,右肩一摇,一道青色寒光流星一般划过,直贯易天行背心。
易天行右手一背,反手夹住青色寒光,却是一枚令牌形状的短剑,淡淡地道:“看你武功,应该是九尤族有数的人物,报个名字吧。”
马脸汉子看得心头一凛:“我叫仇赤玄风。”
易天行道:“被你们伏击的人有多少突围而去?白善和许三娃怎么样了?王江流在什么地方?”
马脸汉子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易天行油然道:“因为你不说不行!”说罢骤然转身,腾空而起,掌影如山,朝着仇赤玄风铺天盖地地罩下。
仇赤玄风也非弱者,冷哼一声,面上青气涌现,身体一转,双掌向上猛力一推。
啪的一声轻响,易天行与仇赤玄风四掌同时相对,彼此都感到对方真气澎湃、朝着自己压迫过来,未及变招,便双双被震退三尺。
仇赤玄风见状心下不禁骇然,他虽然仅是九尤族第十长老,但是天赋过人,武功在族中排名第六,平日除了有数几人,一向目中无人、自恃颇高,所以这次发现易天行踪迹后,也不招呼与他一起坐镇九鬼峰的六长老仇赤华锋,便径自追踪过来,想不到双方年纪差那么多,内力相搏,自己竟然没有占到上风。
易天行也是心惊,暗恃若是久攻不下,对方援兵一到,必无胜理,想到这里,十指连弹,十股五色彩烟箭一般激射而出,将仇赤玄风上下左右退路尽数封死。
仇赤玄风大喝声中,双掌一划,宛若苍鹰捕食一般扑向易天行,眼看前方的彩烟马上就要粘到他的身体,他身体忽然一扭,便从彩烟之间的空隙中穿了出来,身体穿梭之间,脸上逐渐泛出一股青气,最后竟发出青色光芒,挥掌击向易天行面门。
易天行左臂一抬,挡住仇赤玄风的右掌,正要反击,忽然骨髓一冷,浑身几乎不能动弹,闷哼声中,已经被仇赤玄风左掌击中胸口,鲜血狂喷之中,飞了出去。
仇赤玄风不待易天行落地,飞身赶上,一掌击向易天行天灵,狞笑道:“三阴刺骨诀滋味如何?再尝尝三阴锥心诀!”
易天行身在空中,运气三转,方才消除了骨髓中的寒气,感到头顶上寒风乍起,连忙大吼一声,双手高举过顶,交错一封。
啪的一声,仇赤玄风打在易天行双手交叉处。易天行身形一滞,立即停住去势,落在地上,身体还未站稳,便觉两道阴寒如冰的真气随着自己双手的经脉侵向心脏,骇然之下,运气一面抵御,一面纵身后退。
仇赤玄风怪笑一声,身形一展,已经来到易天行身前丈许:“受死吧!”
易天行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向仇赤玄风。仇赤玄风冷笑一声,略一偏头,避开易天行唾液的去路,正想反唇讥笑,忽然那口唾沫自动爆散、化作五六道银光闪耀,骇然之下,连忙暴退三丈,同时双臂挥舞,真气四溢,将飞针击落在地,一阵寒意袭卷全身,不禁汗流浃背。
易天行口吐飞针,心神一分,顿时被两道寒气透入心房,激灵灵一个冷战过去,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一般,浑身僵硬若死,幸好灵台还保持着一点清明,强自提运真气流转,总算生出一点暖意,手脚可以再次活动。
仇赤玄风甫一落地,便望见易天行四肢僵硬、面色青白的样子,阴阴一笑,右臂前伸,对着易天行,眉心青气一阵旋转,形成一个漩涡状的气团,掌心真气喷发出来,化作一股青色利剑,射向易天行。
易天行恰好缓过气来,长声笑道:“妈的小人!本来打算骗你近前的!”说话之间,身体冲天而起,躲过仇赤玄风的气剑,双臂连挥,十支飞针呈两朵梅花形状飞出,夹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从仇赤玄风左右两边夹击而至。
仇赤玄风本意十拿九稳、胜负已定,完全不虞有此,见状怪啸一声,身形一晃,从两组飞针即将飞至的瞬间暴射一丈,闪了过去,一抬头,正望见易天行临空扑来,仓惶之下,伸手一挡。
易天行大喝一声,右腿一屈,随即狠狠踢下,一记铁蹄溅血,正中仇赤玄风右臂,骨折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仇赤玄风捂着断折的右臂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恐惧,双腿交剪而出,飞身反击落地后立即抢攻的易天行。
易天行双手一分,闪电般扣着仇赤玄风的双腿,冷冷一笑,双手一错一扭,登时将仇赤玄风双腿分筋错骨,疼得他滚倒在地、惨叫连声。
易天行手一翻,一道碧绿色光芒一闪,没入仇赤玄风肩头。仇赤玄风右臂、双腿的疼痛未止,又由肩膀传来一阵酸麻,开始并不强烈,在骨折的疼痛下犹如无物,过不了多久,便连浑身骨骼都酸麻起来,难受之极,偏偏酸在骨髓之中,无处着手,痛苦得面容扭曲,埋头咬住地面的尘土,一味苦忍。
易天行走上前去,将仇赤玄风双腿筋骨正位,然后拧起他,塞了一粒药丸到他嘴中,接着夹着他纵身飞奔。仇赤玄风一路上口中嗬嗬乱叫、挣扎不已,过了一会儿,总算止住酸麻,恢复了神智,察觉到自己被易天行虏走的境遇,心中歹念骤生,正要施以暗算,忽然胸口一痛,浑身真气涣散,刚刚止住的酸麻重新从骨髓深处生出,不禁呻吟起来。
易天行冷笑道:“仇赤玄风你最好老实点,我的毒针上面喂了六虫蚀髓膏,虽然给你服了一些解药,但是药力不足,一提真气就会发作,不想受苦就乖乖听话。”说话之间,二人已经奔驰出三十里外,仇赤玄风暗自提了几次真气,试出易天行所言不假,眼睛骨碌碌一转,左袖轻轻一扬,偷偷滑落一只青色甲虫,一落地就钻入土中,立即不见。
易天行猛然停下,挥掌击向地面,轰的一声,登时砸出一个径约三尺的大坑,只见坑底露出一个蚕豆大的小洞,深不见底。
易天行见状脸色一变,撒手将仇赤玄风狠狠扔在地上。仇赤玄风好容易熬过骨髓酸麻的折磨,还没有缓过气来,便跌倒地上触动右臂断骨,登时疼得冷汗直冒,总算此番有了防备,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易天行望着来路,寒声喝道:“马上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
仇赤玄风怨毒地望着易天行:“我不回答呢?”
易天行微微一笑,眼中厉芒闪烁:“你如果不立即告诉我实情,我就在你身上再下十七、八种比六虫蚀髓膏更加好玩的毒药,想不想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