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陵抬头望了望当空的太阳,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喝道:“国民党第98师第583团三营五百一十二人听令。”右手“呛”拔出手枪,直指蓝天。
杨子陵翻身高跃,站在高台上俯瞰全营将士,双目怒火欲喷,高声道:“中华的英雄儿郎们,十年前,日军攻入东北,残杀我们中华儿女,你们忘了吗?数个月前,日军发动卢沟桥事变的深仇大恨,你们忘了吗?这半个月来,父母兄弟被杀戮,姐妹妻女被凌辱,家园故舍被烧成了焦土……这一切,你们都忘了吗?”
他每问一声,全营将士便发出排山倒海似的怒吼:“没有忘!”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到了最后,已是群情激愤,震耳欲聋。
杨子陵高声喝道:“家仇国恨,不共戴天!今日不报,更待何时?我杨子陵今日在此发誓,誓与阵地共存亡!”
说到最后一句时,右手手枪遥遥指向那烟腾尘舞的日本大军。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丰神玉朗,直如凛凛天神,让人不敢仰视。
全营将士士气大振,怒吼如沸,在他引领下,在宝山排起了一条一条的战线,等待着98师全部撤退的时刻。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了!
乱枪齐放,数门大炮吐着火舌争先恐后的发射着炮弹,如流星陨石似地撞落而下。
日本大军冲在最前的士兵顿时人仰马翻,惨呼迭起。
日军经过一阵调整乱势顿止,很快又恢复了秩序,在炮火的掩护下,两翼齐举,风驰电掣,冒着枪雨炮弹悍然挺进。
杨子陵凝神远眺,心中大凛,那漫无边际的日军一波又一波的不畏死的士兵,数量之多,气势之猛,让人一阵胆寒!
当下喝道:“机关枪!扫!存亡胜败,在此一举,宁可断头颅,也绝不能退一步!”
隆隆的坦克扬起漫天的尘土,坦克后面跟着猫着腰密密麻麻的小日本,天阴沉沉的,黑压压一片就像一团黑云凶狠恶煞的扑向杨子陵的阵地,刚刚出来的太阳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国民党军阵地上,第583团3营的战士们匍匐在战壕里,看到眼前的场景,不少人咽了咽口水,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钢枪,一些刚入伍的新兵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尿了一地,脚下直发软。
老兵们喘着粗气,调整着自己的心跳呼吸,咬着牙咒骂着!焦虑、恐惧、茫然、不知所措。杨子陵手持望眼镜,坦克隆隆朝着他们扑来,震颤着整个阵地都在发抖,杨子陵倒吸了一口凉气,定了定神,趴在战壕里单手举拳,扯着嗓子喊道:“爆破组准备!”
杨子陵身旁的所有人都卡擦拉开保险,心跳越来越快,“呼……呼……呼……”耳中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战场的一切仿佛远离自己,内心感受着这片刻诡异的安宁,坦克仍在射程以外,杨子陵知道这坦克只是象征性的射击,最恐怖的是后防支援小日本的炮兵,每一发炮弹都能准确的射击到杨子陵他们的阵地上!一声声惨叫,一声声令人心惊胆战的惨叫声,令人心惊肉跳的爆炸声!
又是一发炮弹在杨子陵不远处炸了一个大坑,刚刚还趴在上面的战友早就不知道踪影了。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一个个被炸酥的**发出一股股奇异的香味,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味,不少将士开始哇哇的吐了起来。
一道血肉组成的五百人的防线被日军狂轰滥炸了半个多小时,炮击后的坦克终于不再迟疑,全速前进,杨子陵等人探出头,甚至已经能够看清楚坦克履带上夹着的泥和草。杨子陵大喊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将士们一个个深深吸了一口气,憋着气闭着眼睛对着小日本放枪,坦克后面的小日本像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了一片。看着不远处的三辆坦克,杨子陵大吼道:“爆破组快上!把那三个大家伙干掉!!”
“是!”一群小伙子闷着头就向着坦克冲去。“覆う!(掩护)”远处的小日本看到这一群悍不怕死的人冲过来,掉转枪头对着这边一阵扫射,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倒下了。“第二队!上!”杨子陵大喊。前赴后继,又一队年轻人在火力的掩护下跨出战壕,终于接近了坦克,炸药包一扔,就拼命的往回跑,可是冲出去的那群人再也没有回来。三辆坦克终于被炸掉了。
所有在坦克后面躲藏的小日本已经没有遮掩物了,与杨子陵的部队距离很近。
杨子陵在炮火中大喊一声:“上刺刀!”带头冲出了战壕:“跟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