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能也不解释,他这人自重身份,很爱面子。他这个监军负有监督责任,连庄鉴也在他的监视之下。这要是在庄总督面前丢了脸,以后还怎么坐监军这个位置?
钱能说道:“总督大人,咱家此次来为的是新任福州守备的事情。”
“是吗?”庄总督打个哈哈,在一边坐下来。心中奇怪,这多一半到底给钱能送了什么礼物?怎么这钱能巴巴地为他跑来出头?
钱能说道:“张述刚刚上任,就敢殴打监军,篡夺监军权力,不许监军过问军务。可谓罪大恶极!于公来说,他此举有违圣意。于私,他把多监军孝敬梁总管的银子全给侵吞,那是梁总管亲自安排下来的。
他这种种行为,可谓自寻死路!咱家准备写折子参他!不知总督意下如何?”
“这个?”庄总督捻着胡须,半天无语,像在深思。
心中冷笑,多益半给你送了礼,老夫这边可半点都没收着。凭你一句话就想让老夫出头,你拿老夫当冤大头哄呢?
钱能知道这位庄乌龟是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他根本就没指望对方回答,自顾自说道:
“如果总督能够秉公处理此人,咱家也就不必再打扰圣上。梁总管那边,想必也对总督颇有好感。”
庄总督等了半天,见钱能没有继续说下去,才摇摇头,叹口气说:“难哪!难!”
“嗯?”钱能不悦的看着庄鉴,“何事为难?”
庄总督摇头晃脑说道:“此事监军有所不知啊。那张述并非吏部委任的普通官将,他这五品守备是圣上钦封的呀。他身负皇命,携带圣旨前来上任。
我这个总督能拿他怎么样?撤他的职那叫抗旨不尊。骂他几句他又未必当回事。他自从到了这福州,还从未来见我这上司,我亦对他无可奈何。”
钱能一愣,诧异地问道:“圣命钦封?咱家怎么不知道?”
庄总督点点头,说道:“是呀。除兵部行文外,他还接了圣旨。老夫也是听京师里传来的消息,才知一二。”
他心说话,你怎么不知道?你眼睛都顶在头顶上了,你哪会去关心这些?
只有像老夫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才会对下面所有官僚知根知底。哪个敢惹敢个不敢惹都一清二楚。小心使得万年船,诸葛一生唯谨慎,这些金玉良言你又怎会知晓?
钱能顿时像霜打了一样,他喃喃低语:“原来是圣命钦封的差使,怪不得如此胆大妄为。如此说来,事有难办啊。”
庄总督见钱能的样子,说道:“唉,摊上这么个下属,这差使难做呀。”
钱能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他心中不断思索着有什么地方可以拿捏住张述的,想了一会问道:“本月的饷银发下去没有?”
庄总督一惊,问道:“银子倒没发下去。监军的意思是要克扣饷银?”
钱能冷笑道:“钦命皇差?他终究还得到这督司衙门来。咱家向总督请个令,以后他守备衙门的饷银都由咱家拔放。这样总督大人也不会难做。”
“可以倒是可以。”庄总督像是吞了个苦瓜,连连叹气:“唉,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和和气气的不好么?”
钱能起身微笑道:“总督,咱家告辞了。”
庄总督依旧苦着脸,“监军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