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述问道:“梁公公,您这种身份,又是这么大年纪,陪我这小年轻的走这么长时间,太让您受累了。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的?”
“张大人言重了,”梁芳是个演戏高手,他吞吞吐吐半真半假地说:“咱家还真是有事要求着张大人,那个彩像的事……”他虽然心里恨张述,对那个彩像也还是很中意的。
张述点点头,原来是要这个。梁芳是大内总管太监,给他照一张倒也不算浪费。虽然刚才这老东西要收枪,挺讨厌的,但是这种阉人还是少得罪为妙。
特别是明朝的太监,锦衣卫、东厂、西厂的这些特务机构都是他们这些太监管,算起来眼前这位相当于后来的国安领导啊。
张述热情地说:“求字不敢当,您这种身份,要张相片那是应该的。您选个景吧。”
听他答应了,梁芳有点兴奋,还有点迷糊,“选景?”
张述以为梁芳会选择金銮殿御书房什么的权势场所,结果最后他只选了一处矮房。照完相后,张述对这老太监的谨慎小心又多了一分了解。
梁芳拿着相片,兴奋的满脸皱纹都化开了,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不过他只认为是自己有本事,骗到了张述。
他说:“咱家刚进宫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啊。那时候侍候主子,年轻不懂事,整天就知道瞎乐呵。多少年一晃就过了,再想笑也笑不起来了。这回好了,将来出宫了,也能看到。能留个念想,知足了。”
这种沧桑的话一出来,张述也被他感染了。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那些战友。爹娘啊,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战友们,再不能和你们并肩战斗了。
梁芳用自己的马车送张述出了紫禁城,直奔万国馆。
由于前面梁芳的作戏,张述现在对这个老太监少了几分恶感,老头这么大年纪了还亲自给自己张罗,道一声谢还是应该的。张述一向尊老爱幼,于是说道:“梁公公,您这把年纪还亲自送我这个小年轻的,谢谢。”
梁芳诧异地看他一眼,心想这蛮子就是蛮子,沉不住气。嘴里说道:“张大人是直性子人啊。要说我们这阉人啊,都这种身份了,也就活个本分。皇上吩咐让咱家安排,咱家就得从里到外安排的细细致致的。何况张大人还给绘了张彩像,咱家无以为报,送送还当不起吗?”
张述点头,做出一副钦佩的样子抱拳说道:“梁公公言之有理,在下受教了。”
梁芳笑了,“张大人在众位大人面前不肯谦称,却在咱家面前自称在下。”
张述也笑,现在就得借这老太监的口给定下规矩,免得别人老打歪主意:“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众位大人拿我当蛮夷,在下也只能用蛮夷来回报他们了。”
梁芳问道:“咱家看张大人带着火铳,行礼又老是抱拳,想来张大人是位武将吧?”
张述点点头,“是的。”
“大人文武全双全啊!”梁芳随口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