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晚了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仍是李老伯和何健飞一房田音榛单独一间。李老伯又跟阿强说了几句话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眼前却开始出现一幅朦朦胧胧的画面自己好像来到一栋灯火昏暗的半旧宿舍前面。李老伯只觉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无意中看见房子里的一盏灯是四五十年代独有的那种老式灯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早被学校拆了的学生宿舍吗?以前记得是给女生住的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呢?就在这时画面又自动地转移到宿舍对面的那片竹林中平缓地前进着李老伯只觉得好像自己在走动似的。竹林里传来一阵女子飘渺的哭声。啊?难道是冬蕗?李老伯突然想起冬蕗吓出一身冷汗想努力退出可是脚却不听使唤地反而加快了向前的度。一个男子高大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不是冬蕗?李老伯刚觉得宽心些脚在这个时候停住了离那男子大约十米远的地方。“你是谁啊?”李老伯出声招呼道。那男子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一样瞧都不往他那边瞧只是死命地往地上拨弄什么东西。李老伯这才现在他下面还匍匐着另一个身影长垂地小腹隆起好像是怀了孕抱着那男子的脚哭着不肯松开。那飘渺的哭声就是从她嘴里出的。那男子又挣了几下还是没能挣脱沉声道:“你放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那女子只是哭着越抱越紧那男子似乎有点急了蓦然间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腿竟朝那女子的腹部猛踢一脚那女子忍不得痛大叫一声松开了手。李老伯早就看呆了瞧两人的关系似是男女朋友此时也不由怒声道:“你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卑鄙狠毒这脚你也伸得出?”那男子冷笑数声随即扬长而去当李老伯是透明空气一样。那女子伏地大哭痛不欲生李老伯心生恻隐想上前也上前不了只得站在当地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那女子抬起头来一张清秀憔悴的面容清晰地显现在李老伯眼前杏唇微张似乎要诉说什么这时一股大风突然刮了过来瞬间带起漫天尘土迷住了人的眼睛。李老伯只好蹲下来用衣袖护住眼睛。然而这大风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又连风丝都没了。李老伯站起来却现面前已没有人影。那女子呢?她去哪里了?李老伯忙四处张望肩膀上感觉一阵冰凉低下头看时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正搭在上面……
“啊!!”李老伯的惨叫划破长夜的漫漫寂静何健飞一骨碌翻起身来一连声问道:“生什么事了?火灾?”却见另一边床上阿强正在唤醒李老伯李老伯猛然从床上坐起两只眼睛睁得许大急促的呼吸还没有平复全身上下已出了一通冷汗一眨眼见到阿强关切的面容才心定下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做噩梦了。”何健飞在对面掖掖被子睡眼惺忪道:“梦是谁都会做的可是李老伯你也叫得太夸张了点阿强前辈不用睡觉可是我用啊。”李老伯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噩梦梦境里连一草一木的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像在放电影似的情节也很连贯顺畅我还没做过这样的噩梦。”阿强道:“那你到底梦见什么了啊?”李老伯的讲述还没到一半何健飞已“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早年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心里内疚所以梦回以前。不过你放心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李老伯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小王八蛋血口喷人我哪像你……”一边要下床来打他。阿强伸手阻拦笑道:“现在是半夜你嚷嚷着起来不怕人家说你吗?还是回去睡吧没做过就没做过你这个样子倒像做贼心虚似的。明天再起来算帐也不迟。”一番话说得李老伯没了声响何健飞也强忍笑意钻进被窝里。
又是暗黑的竹林暗淡的月光模糊的小路呜咽的竹叶呼啸声此起彼伏近处的平房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显得格外沉重和诡异。李老伯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又到了这里?对了是做梦我不要做梦我要醒来。李老伯猛力往自己的脑子里灌输这个思想可是周围的情景依旧如同现实般向他一幕幕展开。蓦地地上多了一个渐渐升起的人影李老伯蓦然回头果然便是先前所见的那女子已哭得红肿的眼睛早已恢复正常眉目间也并无任何哀伤只是淡漠地望着李老伯一语不。李老伯有点手足无措:“你……你干吗?”“滴滴”的轻微声响从地下传来李老伯不经意一瞥却把他吓得魂飞九天云外那女子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衣服外面赫然浸染了一大片血色还在往下滴着血。李老伯指着她的肚子结结巴巴道:“你……你流血了要不要看医生啊?”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记住”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李老伯呆在当地看着那女子仇恨的目光以及从她背后拿出的一条绳子猛一用力她已经绷直了那条麻绳横在脖间对李老伯道“今天的离去不过是明天的聚我对你情义已尽你仍然如此怨不得我。”说完一步步紧逼过来狞笑着把绳索往李老伯的头上套了过来……
“阿强哇——”李老伯的第二声惨叫更加高亢和持久再次无情地把何健飞拉出了被窝。“又来了!”何健飞恼火地准备下床算帐只见李老伯比手划脚激动无比地向阿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何健飞刚要插话却见阿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末了突然转头对何健飞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应该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小李怎么会无端梦见这个。那个女生……”阿强说着最后已经有点自言自语了不顾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何健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眉头一皱道:“不对!事情大有蹊跷!”随后对李老伯果断地道:“小李穿上衣服我们走。”何健飞忙拦住道:“喂!你们要去哪里啊。”走廊里传来远去的声音:“警察局。”李老伯赶紧穿好衣服夺门而出只剩下莫名其妙的何健飞还在床上寻思:“又回警察局干什么?”
田音榛梳洗完毕来到下面的餐厅见只有何健飞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位子上无聊地东张西望奇怪地问道:“李老伯还没起来吗?”何健飞一脸不爽地说道:“别提他了。昨天夜里把我吵醒了两次一大清早就被阿强前辈捉去警察局了。”田音榛听完经过拍手笑道:“好哇我可是听到爽极了想不到世间还有我们何大帅哥没想到的事情看来阿强的确是你的克星。”何健飞一听这话马上拉长了脸道:“你要喜欢他便找他去别在这里干坐着。”田音榛笑道:“未尝不可人家各方面可都比你强呢。”话刚说出口才知道不妥瞬时红霞布满了脸颊嗔道:“谁说我现在喜欢你了?”何健飞见她窘迫的样子在对面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两人吃完了饭回到楼上何健飞开了房门见田音榛也跟着进来失笑道:“你不是想伺机报仇吧?”田音榛“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我跟你说说张君行日记的事。”何健飞道:“你又钻研出什么来了?”田音榛坐下说道:“你昨天所说的可导致人死亡的能量是不是指日记上第一页所记载的?”何健飞反问道:“你说呢?”田音榛道:“我瞧他所写的有点像十八地狱中的情形但后来又迷惑不解他一个凡人怎么可以下到这么深的冥界而安然无恙呢?”何健飞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张清芳的事么?她的心中明明无半点怨恨却不能去奈何桥反而被冬蕗控制住用来杀人还有恐怕五十年来这被杀死的冤魂都聚集在那里无法散去。莫非冬蕗真的有什么可以凌驾于冥界之上的权力?还是冥界无法管到她?我一直也对这个问题迷惑不解。后来我见到阿强当年和他一起被砍头的人也全都没有生而是听命于阿强进行杀人害命我才得到了启。”何健飞坐了下来斟了一口茶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田音榛一字一句道:“所以在西安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冤鬼路上存在与鬼界相通的点!”
“你说得不错!”李老伯和阿强突然推门而入把何健飞吓了一大跳。阿强神采飞扬道“小李说过这个猜测。我当时就觉得未尝不是一条路子。经过一番比较之后个人认为只有油岗顶是和鬼界相通的。这个说法才能最合理地解释为什么冬蕗的法力突然强大了许多倍的原因。不过油岗顶原本普普通通张君行是怎么使他与鬼界相通的呢?”
“哎!等一下等一下。先不忙讨论这个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说一下这一次出行的收获呢?”
李老伯把一张复制的相片扔到桌上道:“我们终于把梦的事情弄清楚了。”阿强笑道:“不错。小李确认他梦中所见的女子便是施婷。不应该说是五十年前的施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