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历二十七年冬季的第一场大雪比往年早上一个月降落在科锡德山脉的土地上看来这一年的冬天注定要比往年寒冷许多。
雪虽然下了一场但天气似乎还没有一下子就降到很低温度。大雪是在下半夜接近天亮的时候下的但是一到白天雪不但停了暖洋洋的冬日还照亮了整个山谷并不算多的积雪也在这暖意下立刻消融。
事实上在格雷特抵达博得镇之前贤者会议已经在一筹莫展中耗掉了两天时间。无论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先要做的都是撤除施加在锡尔村里的封印才能在没有束缚的情况下全力施放大型魔法。万一自己的魔法失败了或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永恒亡灵阵”将不可逆转地运作起来。并不了解暗黑系魔法的四十几位贤者们谁也不能提出一个至少能够让自己信服的意见。
“既然在这里讨论无法得出什么结果我们不如到更近的地方去至少实地了解一下锡尔村里的情况。”一位贤者提出这样的意见后贤者会议正式决定迁移到锡尔村里继续召开。
这样一来原本只剩下三十二名老人的锡尔村在事隔二十七年多以后再度热闹起来。此次参加贤者会议的贤者们大部分是当年参加过封印战争的老战友再一次见到这些被“囚禁”了近三十年的老伙伴们人人都难免老泪纵横。
封印历二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日真正意义的“贤者会议”才算正式开始。这次会议聚集了三个大6六十七名贤者和四名大贤者。锡尔村见证了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次贤者的盛会曾经默默无闻的这个小山村也由此成为后世魔法师们瞻仰的圣地。
——摘自《贤者大6地方志》“来格雷特陪我聊聊天。”哈肯大叔的大嗓门在村子边上响起“那些老魔法师们的叙旧我们插不上话只好自己找点话来说说。”
去年回到锡尔村的时候罗兰老师的死讯以及对锡尔村前景的担忧使得格雷特一直都没有注意眼前这个当年被孩子们亲切地称为“大叔”的老战士。格雷特记忆中的哈肯大叔仍然停留在六年前的第一次离别。此时再次细细地端详他时格雷特觉当年驰骋沙场的议会军统帅哈肯。瓦勒尔元帅此时也已经是个两鬓苍苍、满脸沟壑的老人。
“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寂寞！虽然在这个村子里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走到外面去的人但是他的心却一直都困在这儿困在了长眠地底下的战友们的身边……村子里的贤者长辈们虽然不能离开但却有这么多好伙伴在身边陪伴着总算日子会稍微好过一些。而他却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名战士平时就很难找到说话比较投缘的伙伴。一直以来他只能和村子里的孩子们说说话。在我这个锡尔村‘最后的孩子’离开之后的这几年里他真的一下子老了许多！”
“格雷特？你在看什么？大叔脸上长角了吗？”哈肯拍拍格雷特的肩膀。
“哦没什么。大叔这些年辛苦你了！希望今年我们能够成功！”
“辛苦？有什么好辛苦的这都是我愿意的。没有战争了我这个老兵在外面也没多大用处。议会军该留给年轻有为的后辈们。我只想在这里好好陪陪我的那些老战友们……”
或许是受了格雷特的触动或许是受了贤者们重逢之情的感染哈肯大叔居然有点失去控制地红了眼睛。
“呃哦！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格雷特你找你的小女朋友聊吧。我要上山一下……”哈肯扭过头生怕格雷特看见他的脸不等格雷特的回答就迈开大步直接上山去了。
“你怎么啦？哭什么？”格雷特转过头来寻找自己的“小女朋友”时正好看见德芙蒂尔在身后哭红了眼圈。
“好感人的场面我受不了啦！”原来她是受了现场气氛的刺激。
※※※
重逢虽然难得叙旧虽然酣畅但这些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贤者们还是意识到自己此行的正事。很快大家都收拾起往日情怀渐渐地将话题转入“永恒亡灵阵”的破解。
即便是勘查过现场依旧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案被提出来。作为所有人当中唯一了解暗黑魔法的格雷特也不急于表自己的观点。因为直到此时他依然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向。他只想再多听听前辈们的意见试图从中找出自己的思路。
贤者会议还在一天天地开着科锡德山脉的大雪也在一场场地下着。由于地表温度还未降到很低落到地面的雪花总是不能保留多久很快地便化为雪水渗入地下。
连续下过几场雪之后冬天也慢慢地变得更冷了。依然毫无头绪的贤者们也渐渐地变得烦躁起来。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还不如干干脆脆地拼一场调出所有最强的禁咒来一个个地试过去就不信没有成功的可能！”
“你是说用气候魔法吗？”一直静静地冥想的威索突然言了“我想这世界最具威力的元素系魔法莫过于三大气候魔法吧？至于其它禁咒要用来对付这个无形的魔法阵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不过你能够说出三大气候魔法该用哪一个吗？”
“是啊既然是气候魔法那么一次就只能使用一种。而且气候魔法施放的咒语和周期又特别的长恐怕我们最多也只有施放其中一种的时间。你能保证哪一种才是正确的？”渥特也提出了疑义。
“这个我只是认为我们至少该事先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呼云唤雨’交给渥特先生您是没问题的威索先生也懂得‘极地冰风’那么‘九日耀天’呢？这个‘第一禁咒’是否该为此事暂时开放一下使用限制？”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事先做好准备是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可是现在罗兰已经不在了没有火系大贤者的情况下实在很难有人能够掌握并控制这个魔法。”
“不如这样吧渥特。”索伊尔也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火系贤者人数也是最少的但加上格雷特现在好歹也有八个火系贤者。我们四个大贤者再凑个数能否就由这十二个人先试着学学‘九日耀天’？只要其中能有一个人学会了这个魔法至少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这个这个可以考虑但是需要前提贤者的表决通过。而且必须事先声明即便学会或者阅读了‘九日耀天’这个魔法也不得在这一次的事情以外使用更不得记录、转载、传授。否则公会将按暗黑魔法师论处！”
“按暗黑魔法师论处！”这句话强烈地刺激着格雷特的每一个细胞他当场打了个哆嗦。若非基于这一层的顾虑格雷特早已将自己对于“永恒亡灵阵”的了解共享给贤者会议的众人。虽然当初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暗黑之路上去可是面临摊牌的时候格雷特还是无法蓄积足够的勇气。
“魔法师公会对暗黑魔法师的处罚是：最严重的情节以暗黑魔法杀害无辜的处以极刑；次之为在战争中使用或者被迫使用暗黑魔法的封印其法力并终身监禁；即便我只是触犯了最轻的一条学习暗黑魔法那也是被封印法力终身无法使用魔法的结局！”
获准以来宾身份参加贤者会议并一直坐在格雷特两边的德芙蒂尔和艾德大主教担心地看了看他。他们都心知肚明格雷特此时心中的那种矛盾与痛苦。
“交给我吧！”艾德心头突然一热握住格雷特颤抖的手臂“我想我可以帮你！”
艾德突然从椅子上站起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您终于有话要说了吗？艾德先生。我想身为创世神教大主教的您一定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吧？”威索略微有些冰冷的声音里面似乎隐藏着嘲讽与不屑。
“本来我是没打算说什么的但是既然教宗大人派我来协助格雷特我总还是要帮帮他的。”艾德也明白自己这样的宗教人士并不被元素系的魔法师们放在眼里这一点很早的时候就反映在了维戈的身上更不用说在座的都是贤者。
“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光明系的魔法怎么说也是对付暗黑系的最佳武器。”渥特的声音显得诚恳多了随和的他并不希望在此时挑起不必要的矛盾。
“好吧”渥特的态度总算让艾德舒服了一些“我是想说我多少知道一点‘永恒亡灵阵’或许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怎么可能？”维戈的祖父忍不住叫出来“以前我们就向你们教会求助过你们不是说过你们也不了解的吗？”
“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究竟是以前你们在欺骗我们还是现在你在开我们玩笑？这可是事关一个大6存亡的事情！”威索也终于表露出愤怒之情。
“这个……”虽然对方的态度很恶劣但艾德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艾德犹豫地看了看格雷特。这个年轻人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够吸引他的元素系魔法师。为了格雷特即便是受到一些来自魔法师公会不公正的待遇他还是认为这是值得的。“比起格雷特的前途吃点口头上的亏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教宗也知道事情的真相而魔法师公会又没有权利处分我。”
“事实上我也是刚刚不久前才了解这个‘永恒亡灵阵’的。我们教会有人去调查了一番。”这是艾德好不容易想到的说辞。
“哦那么请您详细地说一说！”渥特嘴上是这么说的眼睛却忍不住瞄了一眼一直默默地低着头的格雷特。身旁的威索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我想说的是‘永恒亡灵阵’是暗黑系的最高禁咒囊括了暗黑系四类魔法的各种功效。但这些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目前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个成功的‘永恒亡灵阵’的例子那就是迪普雷大6的府司罗特城。”
“哦？已经有现实中的例子。那么那个司罗特城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渥特并不打算追究消息的来源。
“光明系魔法完全无效元素系魔法仅能使用初级而不死系怪物得到最大加强。也就是说你们这些贤者、大贤者一旦到了‘永恒亡灵阵’之中就会连一个骷髅兵都打不过。”说出这句话艾德觉得自己终于在言语上出了口恶气。
“别忘了你自己！到时连初级魔法都放不出来。”维戈在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他并不知道艾德此时正在袒护着自己的好朋友。
“这么说来只要‘永恒亡灵阵’一旦成型那么几乎就是天下无敌了？”
“差不多是这样。”艾德诚恳地点点头气已经出过正事更为要紧。
“那么您一定也知道‘永恒亡灵阵’的弱点？”
“弱点？”艾德这下子遇到难题了格雷特并没有说过这个魔法阵的弱点在哪里或者该说是几乎没有。
他再度忧郁地看了看身边的格雷特这个举动更加明显地看在主席台上的几位大贤者眼中。
“这样吧或许您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我们先来做一下关于使用‘九日耀天’的表决您等到下午想清楚地时候再告诉我们吧。”
“呃这样也好。”艾德立刻顺着渥特的话下了台阶。
※※※
表决的结果是全员通过贤者都相信彼此的自律。而且就算学会了“九日耀天”这样的“第一禁咒”也不代表着一个人就天下无敌还是难以逃脱魔法师公会的惩戒。
中午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这一次雪总算是积厚了一点没有立刻化为雪水而是慢慢地一点点融化着。
格雷特更加沉默了他一个人蹲在村口的路边望着地上的积雪一点点融化并渗入土壤中去。太阳又出来了再度加了积雪的融化。也给众人带来了些许暖意但格雷特的心头却依然是一片冰寒。
德芙蒂尔已经被他支开现在正陪着外公他们。而艾德也终于现了格雷特的身影找了过来。
“嘿别再呆了快点告诉我更具体的情况呀！下午我就该讲给大家听没多少时间了。”
“算了成型的‘永恒亡灵阵’并没有弱点。”
“那我该怎么跟他们说你们魔法师公会的几个大贤者可不好应付呀！”
“放心吧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的。”格雷特站起身来不再看着地面呆。“走了回去吧。”
※※※
“好吧现在会议继续开始。我已经安排人把‘九日耀天’的卷轴调过来算上进山的时间应该后天就会拿到。现在还是请艾德大主教先生继续向我们讲述‘永恒亡灵阵’的一些情况吧。”渥特说完开场白就转向艾德的方向。
“我……”
“我来说吧！”格雷特突然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其实去迪普雷大6的那个人就是我。相信不少人都会猜得出来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
渥特和其他几位大贤者的眼中都流露出欣赏的眼光但都没有打断他的话。
“事实上我在那边呆了一年多。几乎将所有的暗黑系魔法都研究透了才最终接触到‘永恒亡灵阵’的。”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贤者们再怎么开明也无法想象格雷特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学习暗黑魔法。
格雷特却没有理会这噪杂的声音而是继续他的话题“成型的‘永恒亡灵阵’是没有弱点的关于这一点五百多年的迪普雷大6史就足够证明了我也不再多说。关键是锡尔村封印住的这个魔法阵只是刚刚处于启动阶段还未真正的成型。也就是说在它成型之前我们都还能够自由地施放魔法。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在它成型之前应该还是有弱点的？”渥特以尽量平和的声音说到他不希望其他贤者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去追究格雷特已经成为暗黑魔法师这个问题。
“应该是的目前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见过‘永恒亡灵阵’成型的过程那就是迪普雷大6的黑暗君主。他作为‘永恒亡灵阵’的核心已经存活了近六百年。”
“这么说弗兰。博恩斯将成为这个魔法阵的核心？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还是说‘永恒亡灵阵’会令他复活？那么我们是否只要再次杀死他就可以了？”渥特清晰的思维立刻把握住问题的几个关键。
“是的他会复活但是我们却不能杀死他。因为在‘永恒亡灵阵’中灵魂是不灭的即便有人能够消灭他的肉身也只会付出自己的肉身成为他新的躯体。”
“那么还有什么其它的方法？”
“应该是有的根据卷轴的记载构成‘永恒亡灵阵’有三大要素施法者、咒语和环境。按照黑暗君主自己的说法理论上也只有环境是可以破坏的。”
“怎么说？”
“在锡尔村的地底下有弗兰。博恩斯的二十五万不死大军还有议会军的四万阵亡将士。这些就是构成魔法阵的环境。”
“嗯你是说要破坏这个环境！”
“对而且必须趁魔法阵成型之前。但这正是最难的。目前我和艾德大主教知道的也只有光明系的净化类魔法有效不过这还是有点难办。一是光明系的人手不足二是净化魔法的效力无法深入地底。”
“是啊如果有可行的办法我们早就提出来了也不必等到现在。”艾德还在积极地为格雷特开脱着。
“没关系格雷特你继续说说你的想法。”渥特在格雷特的眉宇间察觉到一丝丝的自信。
“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现在应该有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他抬头看看处于头顶正上方的太阳那个巨大的火球正慢慢地散着光芒和热量。“就用‘九日耀天’吧。具体的事宜我还需要和各位、还有艾德大主教商量一下。”
“好吧既然你是唯一一名真正了解暗黑魔法的贤者而且还是从锡尔村里出来的孩子拥有索伦这个姓氏那么总公会就相信你！”这一回渥特并没有提出投票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