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败亡于阴谋诡计之下,岂不是辜负了一身本领才具?朕也是一直念着这点,才不肯派你出去。你骗不了那些贼人,难道还想瞒过朕?”
独孤开远不知杨广所指为何,但是欺君总归是大罪。哪怕如今情势危急,他也不想承担上这种重罪嫌疑,连忙叩首道:“臣不敢欺君!望陛下明察!”
“好心欺瞒亦是欺君!你所谓的人情自定,难道真的是讨平那些乱贼?”独孤开远听了杨广这话,当下哑口无言,未敢开口作答。杨广似乎也早就算出独孤的反应,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朕还不曾糊涂到这等地步。乱军已入迷楼,区区两百甲士
何以阻挡千军万马?何况他们的对手并非等闲之辈,乃是朕一手组建的骁果军!他们有多少本事,朕心里清楚的很。你和你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杨广语气中满含怨念,显然这位帝王对于自己即将死在自己一手创立的军队手中,心中充满不甘更有无数遗憾。只不过身为帝王,理应有帝王的尊严所在在,这种时候不
管是怨天尤人还是嚎啕痛哭,都有失天子体面。他宁可苦笑着面对死亡,也不能被人看低。
独孤开远听出杨广话语里那种绝望,连忙道:“陛下不可!事尚有可为,陛下不可轻易言弃!臣与部下已存死志,哪怕全军覆没也要保陛下不失!”“这是句实话。”杨广叹息一声:“你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让朕平了那些乱贼,而是想要朕逃走,是也不是?你和你的人会护着朕与皇后突围而走,逃到其他的地方去。他们虽
然不是骁果军的对手,但是拼着性命杀出一条血路,还有一线机会,是不是如此?”独孤开远心知杨广聪慧过人,自己这点心思想要斗过他也不容易,当下不敢狡辩,只好默认。杨广道:“你忠心可嘉,只不过朕已经没什么可以赏你的,也不想按你的心思行事。朕累了,不想再走动。朕带着大家从长安到了江都,就是想要经略东南重振山河。可是结果如何?文武不但不体恤朕一片苦心,反倒是逃亡乃至谋逆,最终闹成今天这副模样。朕再走又能到哪里去?又怎知不会如此?朕不想再四处辗转,情愿留在此地做个了结。当日朕以江都为根基,最终身登大宝执掌天下,今日死于此亦是天道
轮回。龙兴于此,亦终于此,这或许就是天意!”
“陛下!”
“你不必说了,朕心意已决绝无更易。会有人离开这里另觅出路,但不是朕而是他们。”说话之间,杨广抬起巴掌轻轻拍了几下,却听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脚步声,则是甲叶铿锵作响。屏风左右分开,两条大汉左右而出。两人都全身甲胄背后插满
短兵,其中一人高大魁梧如同门板,另一人身形单薄,但是眉宇间亦有英气,正是韩约、小六两兄弟。随着两人左右分开,却是两个身穿布甲的美貌女子走出。其中一人眉目带煞,另一个满面泪痕两眼红肿。从身形脚步看,就能看出满面泪痕的女子不曾习过技击,哪怕是布甲穿在身上,对她而言也是个负担。快靴、布衣这身打扮对她而言显然是负累而不是遮护。只不过饶是其这般狼狈,那眉眼五官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依旧能让男子一
见心动,甚至为她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步离拉着杨二娘来到走到韩约身旁,二娘脚下踉跄,眼睛紧紧望着父母,可是身形还是随着步离的拉扯而动。紧接着,一阵甲胄声音,一尊高大挺拔的盔甲人出现在独孤
开远面前。这身甲胄乃是时下流行的札甲样式,甲片则经过千锤百炼冷锻剖光,乃是一件足以成为将门传家宝的冷锻瘊子甲。甲为宝铠人为豪杰,这全副武装的介胄之士,扣上面覆
之后,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以如山的压力,让独孤开远的呼吸都为之一窒。虽然隔着面覆,独孤开远也能认出着甲士的身份:徐乐!之前在江都东城重伤自己,又战胜宇文承基,一战震江都的徐乐。更让独孤开远心惊的则是徐乐这身披挂,这是属于杨广的甲胄!乃是天子为自己准备的铠甲,为何穿戴在徐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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