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牙战船?那是个甚?”一名水手小声问道。
船老大没有看这名水手,两眼紧盯着那越离越近的楼阁说道:“这是朝廷水师最大的船,每条船上都能装差不多一千人,这东西便是水战时都轻易不用,怎么会跑来这等地方?情况不对!快逃!”
来船正逢顺风,虽然体积庞大航速却并不慢,此时已将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只见来船上下五层,长约两百尺高百尺有余,前后左右共设有拍竿六架,每架拍竿皆有辘轳,辘轳上拴着铁索,铁索下悬巨石。每架辘轳上所牵引的巨石体积庞大棱角分明,分量起码在三百斤以上。这些水手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五牙战船,皆为这海上城池的威势所慑,乃至虽然听到船老大的命令却没人作出反应。
这艘战船上悬挂着大隋旗帜,指挥台上的军将也穿着战袍,一看就是朝廷经制官兵模样。这些水手都是走惯水路的,也知自家前东主手眼通天背后有靠山,沿途水师主将都能说上话。若是小军将非但不敢招惹,反倒要看他眼色。如今固然换了东家,可是这些军汉并不知道,再说新主比旧主更有势力,说不定将来还要当皇帝,这些军将又算得什么?眼看来得不是水寇而是水军,水手反到更为放心,也不明白为何要跑。只是眼看这水上城郭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有水手连忙叫道:“军爷小心!再靠过来就要撞上了!”
这些军将士兵如同没听见一样,依旧由着风把船吹向商船所在,船老大的眼睛则死死盯在那些巨石上。眼看巨石离自己这条船越来越近,身强体健的士兵站在辘轳之后目露凶光,已经有人把手放在辘轳把上。船老大直吓得面无人色,再次扯开喉咙大叫道:“快逃!”说话间自己已经冲向船舷。
他的反应以及行动速度已然算得上利落,但是和早有准备的对手相比仍嫌不够。就在船老大的身形接近船舷的同时,指挥塔上一名射士松开弓弦,只听一声弓弦震响,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箭簇自船老大的后颈射入自喉咙处钻出。
血花怒绽!
船老大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被一箭结果性命。而他的身形并未因此马上停顿,而是由着前奔的势头继续前冲两步,最终无力地前仆,死尸趴倒在船舷边缘,距离他视为生路的汉水仅一步之遥。
这些水手虽然是走惯了水路,也曾和水匪较量过的人物,可是被官兵毫无理由地攻击乃至随意杀戮,这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乃至第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此时才有人惊叫出声,随后有人叫道:“军爷!我等未曾犯王法……”
那一心偷绢帛的水手更是扯开喉咙叫道:“我等乃是唐国公的人,船上还有长安的密使!”
身裹黑袍的男子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大汉,“看来我们没找错人,既然如此,那就别耽误了!”
那被称为头领的男子并未开口,而是猛地一挥手中令旗,几声凄厉的竹哨声随之响起。伴随着哨声响起,正对大船那两架拍竿之后的军汉松开辘轳把,绞索飞速旋转,发出阵阵响声。两块高悬的巨石伴随着绞索转动声向着这条商船飞速落下,两声轰响几乎不分前后。伴随着声音响起,木屑与血肉横飞,惨叫声与船体碎裂声混杂一处。
一块巨石正好命中了水手所在的甲板,包括那名憧憬着发财娶小娘的水手在内,三名水手直接丧命,还有几人受伤。比起他们的伤势,更为可虑的是船体。
拍竿这等武器专为水上作战设计,其功效就是摧毁敌人船只,把对手送入水底。虽然这条船乃是主人不惜重金打造质地非同一般,可终究还是一条商船。其考量最多的乃是安全以及载货并非交战,遇到这沙场上的利器如何招架的住?第一轮拍砸之下,船体便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
那名首领再次挥手,伴随着竹哨之声士兵快速摇动辘轳把巨石重又吊起,紧接着松手让巨石落下。这两块巨石如同两柄大锤,对着这条商船反复进攻。一击、一击、又一击……直到船只彻底变成一堆碎木散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