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瑶池国外,诸空寂寂,所有修士都被太白宗这对师徒的做派给惊住了。
远州诸国修士,这时候甚至已经看不明白,都傻傻的不敢作声。
而北域各仙门精锐,则是直愣愣的看看东土秦家的修士,再看看一脸认真的幕九歌,与揽着小鲤儿一脸蛮横的方贵,眼睛不知揉了多少遍,快揉肿了,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至于那巨龟背上的诸人,则更是一个个面露震惊之色,那些甲士与丫鬟且不必说,也轮不到他们发表意见,而那少年人,已是满面愤怒,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杀意,但他面对着当世剑仙,不敢说话,那位气机普通,看起来像是凡人一般的老者,若有所思,像是没有说话的打算,于是便只剩了秦家家主,神色又是惊愕,又是愤怒,偏又带了些难言的压抑。
“幕先生……”
于是过了很久之后,还是这位秦家家主开口,他看着幕九歌那张神色凝重的脸,自己的神色也变得非常凝重,缓缓开口道:“此乃你一剑归仙之后,正式要做的第一件事,如今满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引起无数人的猜测……”
“而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要做的,居然是向我秦家提亲?”
“……”
“……”
不仅是他难以理解,这时候诸天周围,所有看到了这一幕的人,也都难以理解。
包括远在百里之外,凝神向这个方向看来的棋宫执棋者,同样满面疑惑。
……
……
“不错,这在我看来,便是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幕九歌迎着秦家家主异常凝重的目光,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他直起身来时,忽然间大袖微拂,如今他的浮屠剑,已经藏到了天下的某个地方,手里无剑,可是如今随着他大袖拂出,自有剑意蕴生,下方荒丘处处,也贮立着不知赤岩石山,他这一拂,便将一股子温和的力量拂到了一座足有三十余丈高的赤色断岩之上。
那岩壁忽有尘屑飞起,然后被风拂尽。
岩上,便出现了道道凌利而清晰的剑痕,看似杂乱无章。
而幕九歌则抬头看向了秦家家主道:“既向你秦家提亲,便不可无礼,此番来的匆忙,我也别无长物,便将此岩雕琢一番,然后当作给你秦家的聘礼,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家家主一时怔住,周围也不知有多少修士怔住。
“伯父,他……他是在故意羞侮我秦家!”
不待秦家家主回答,那巨龟背上的年轻公子,已是忍不住低声喝道。
倒是那位模样平凡的老者,忽然在这时候轻轻搭住了他的肩膀,在这年轻公子不解的眼神里,这老者轻轻笑了一声,道:“甲公子,你错了,当世第一位剑仙,在领悟了仙意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我秦家提亲,无论他是代谁提亲,这都不是羞侮,而是我秦家的荣光!”
“可是……”
那年轻公子听得这话,满面不解,望着那块赤岩,神色依旧恼怒。
随随便便就要提亲,还一副你不能不答应的样子。
甚至连聘礼都是随手捡了块岩壁,难道这还算不得是耻侮?
老者似乎看出了他心里所想,轻声笑了笑,凝神望着那块岩壁,道:“这是他一剑归仙之后的剑意,里面有着他的剑道领悟,尤其这时候他才刚刚归仙,剑意则无法收发自如,所以这些剑痕里,定有有了他的剑道真意,落在了能看懂的人眼里,这便是仙道异宝……”
越是看着,眼神越是动容:“起码如今的天下,怕是找不出更贵的聘礼了!”
那年轻公子闻言也一下子愣住了。
死死看着那块岩壁,似乎微微有些心动。
而这时候的秦家家主,则是看看身前不远的幕九歌,又看了看那块赤岩,脸色已显得异常凝重,又转头看向了不远处自己的女儿,以及站在了她身边的那只猴子……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良久才低低的叹了一声,向着幕九歌轻轻拱手道:“当世剑仙向小女提亲,着实是她的福份,便是秦某,亦面上添光,只不过,还请幕先生见谅,小女毕竟是……”
他说到了这里,微微一顿,摇头道:“此事须得回族中问过了家里的老神仙!”
听着这个问题,方贵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而小鲤儿听得了“老神仙”三个字,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名字,微微一抖。
幕九歌看着秦家家主秦昭,似乎并不意外他这个回答,只是忽然笑了笑,道:“此前在东土时,也曾听过秦大公子秦昭之名,号称东土四大公子之首,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儿,不然那位女子也不可能愿意嫁给你,可谁能想到,如今这位秦昭秦大公子,居然……”
他的笑容里,忽然带了些讥诮:“连自己女儿的命运都做不得主么?”
小鲤儿听了这话,已变得有些担忧了。
而秦家家主则是闻言微变,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思。
在这时候,他沉默不言良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足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直起身来,目光在小鲤儿脸上扫了一眼,这一眼极快,甚至让人难以察觉,但也在这么一眼里,他已将小鲤儿脸上的神色尽数了然,然后眼前似乎浮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渐渐重合。
“家有长辈,自然该听长辈的,这与做不做主没关系!”
他轻轻开口,神色十分自然。
小鲤儿听着这句话,脸色已显得有些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