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睁大眼睛，坚决不要。</p>
“杜兰，秋秋还小，这些东西不足挂齿，回家亦是有交待，这都是长公主的赏赐。”</p>
杜兰这才收下。</p>
烟翠几个人举着灯笼，几个人穿过御花园的侧门，杜兰道，“小姐，送人终有一别，你还是回去吧。”</p>
望着杜兰和秋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怅然叹口气，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又慢慢踱向寝宫的方向。</p>
大雪映得地上一片白，裙裾拖曳在地上，飒飒有声。</p>
我裹紧厚厚的披风，问送杜兰回来的烟翠，“几更了？”</p>
“公主，已是二更。”</p>
我看看并未停的大雪，担心道，“杜兰家在城南，一时半会不能够到吧。还有秋秋，那么一个小孩子……”</p>
“公主不必担心了，许大官人早已在宫外等候了。”烟翠一面小心举着灯笼，一面呵一下冻麻的手，“许大官人只怕杜夫人身体吃不消，又怕公主这不方便不留宿，便一直在宫外等候。还让我代他谢过公主呢。”</p>
我一怔，“那许士儒，对杜夫人，真那么好么？”</p>
“是啊，连奴婢都艳羡不已呢。”烟翠啧啧道，“许大官人见杜夫人出来，忙过去扶她，又一手抱起秋秋，两个人往马车里走去，真真是让人羡慕……”</p>
心里替杜兰高兴的同时不免心生悲凉，如今连杜兰亦有了爱她护她的人，与夫君出双入对，伉俪情深，叫人如何不羡慕？而自己，多年的等待在历经沧桑后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心里最初的那些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亦皆付诸于时光，一去不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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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宫门近在咫尺，不禁自嘲笑笑，什么时候自己竟如情窦未开，伤秋感月起来，这些劳什子感情，早已不是现在的沈卿卿所要的….眼前对自己好的不是自己所要的，远方在等待的虽山盟海誓在先，亦不知有何变数……此生，注定如杜兰般的夫妻相敬如宾的安逸日子已是奢望，注定要在不平静中走一步，看一步……</p>
跨进宫门，长窗上现出一高冠束发的身影。</p>
我一窒，此时的他，不应该呆在皇后的宫中，怎会来此？</p>
宫中，每月初一，十五乃至每月最后一天，皇上皆在中宫以示皇上皇后鹣蝶情深。今日是除夕的最后一天，皇上再恩宠哪个嫔妃都不会坏了这个规矩。</p>
再一想，随即释然，霍太医与喜儿一番密报自是够皇后吃一壶的。</p>
我进得宫内，摘掉风帽，脱去披风，鞋子在雪地里亦污了，索性甩掉鞋子，赤足踏上高昌果进贡来的祥云绒毯，便向锦屏后走去。</p>
烟翠几个人亦不敢出声，小声拜过皇兄后便悄然退出。</p>
我自顾不暇，及至锦屏前，仿若才发现窗边已深深注视我良久的皇兄。</p>
又折回身，走到梁文敬面前，俯身一拜，故作惊讶道，“皇兄，今日不在皇后宫中，为何到此？”</p>
梁文敬看着我，上前将我被雪水沁湿垂落在额头的几缕乱发抿上去，方才淡淡道，“你不正盼着朕来吗？”</p>
虽然已知道梁文敬的此“盼着我来”非彼“盼着我来”，听了还是脸一热，垂眸，“皇兄……”</p>
他的手指抚去我因落雪凝在睫毛上的水滴，又轻轻掠过我的腮边，直至下颌，颈项……少顷，用手指轻轻勾起我的下颌，让我不得不抬面直视他。</p>
眼前的梁文敬眼底漆黑，不辨喜怒。</p>
我有些害怕，抬手想拨去他托着我下颌的手，却不料他手更快，一把攥住我的两只手。他的掌心不复有之前的温热，透着些微的凉。</p>
他凝眸看我，脸越来越近，淡淡的男人的气息让我顿时心慌意乱，他的唇停留在我的额头，亦凉凉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