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皇兄正看着自己，满面微笑期待着。其他人亦静静看着我。</p>
我淡淡笑道，“皇兄，臣妹事先并不知晓，不曾准备。今日二皇兄回朝，臣妹就献丑了。”</p>
我起身来到大殿中央，烟翠几个人已摆好古琴。</p>
整个大殿静得连针落地都听得到，我调好琴弦，略一思索，便弹了一曲大梁的常见曲子。</p>
本来寂静的大殿因我的琴声有了轻微的骚动，偶听见轻轻的议论声。我装作听不见，只埋头抚曲，偶尔抬头对上的亦是梁文敬笑容隐去眉间紧皱的脸。</p>
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皇上，长公主这琴声……皇上一直夸赞长公主琴艺臣妾不及十分之一，今日听来，臣妾果是不如啊……”吕昭仪幸灾乐祸。</p>
亦有几个人忍不住掩嘴偷笑。</p>
听到此，梁文敬的脸色愈黑。</p>
除了兰贵妃低头不语，皇后一干众嫔妃皆是一派看好戏的神色。</p>
康靖王，梁文简简亲王等亦是惊讶地看着我。</p>
我面色平静，弹完后，款款下拜，“臣妹献丑了。”</p>
梁文敬眼底漆黑，看着我，淡淡道，“长公主琴艺果是了得。来人，赏——”</p>
一听这话，底下原先笑的几个人笑得更是欢快了，眼神里亦由最初的惊艳变成淡淡的鄙夷。</p>
我垂眸走向桌前，静静坐下，微笑着坦然看向那几个笑得欢快的嫔妃。</p>
几个人见我看她们，慌忙视线移向别处，广袖遮掩，尴尬咳嗽一下。</p>
梁文敬眉峰一蹙，漠然道，“吕昭仪，和贵嫔，你们且来说说长公主的琴艺？”</p>
刚才欢笑的几个嫔妃顿时脸上变色，面面相觑后，吕昭仪先是站了起来，樱唇微启，倨傲道，“回皇上，臣妾对长公主琴艺不敢妄加评论，只是，刚才听了，确实不如臣妾。”</p>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吕昭仪站在那里，眼睛未离开梁文敬的面庞。</p>
梁文敬听后，眼睛掠过她的头顶，淡淡道，“和贵嫔呢？”</p>
和贵嫔坐于吕昭仪下首，与吕昭仪比邻，听到皇上叫她，亦站了起来，双手不安地绞着帕子，脸色微红，不敢看梁文敬的眼睛，只垂眸闪烁其词，“回皇上，臣妾，臣妾窃以为长公主琴艺虽好……”她侧头看一眼吕昭仪后，瑟缩道，“可是，可是不如吕昭仪…..”声音到最后几欲听不清。</p>
吕昭仪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p>
其实，刚才走神的时候，我并没有仔细去听吕昭仪的琴声，但是能将“梁赋”弹好的人，想来琴艺错不了。</p>
“是么？”梁文敬淡淡笑了，“既是如此，明日起，你且搬去吕昭仪的宫中，哦，还有，冯婕妤，良才人，一起去——吕昭仪亦应虚心赐教，什么时候能学得吕昭仪的琴艺，什么时候再出来……”</p>
吕昭仪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边，愣在那里，其他几个人亦瞬间呆住。</p>
听到此的时候，我只是端起眼前的酒杯将杯中最后一滴酒饮尽。</p>
晚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散了，除了吕昭仪几个人，每个嫔妃都有赏赐，自然是喜上眉梢。</p>
随梁文敬出得长清宫，他眉目淡淡，“朕亦乏了。长公主若是不乏，且陪康靖王走走吧。”遂带人离去。</p>
看着他走远，我转向康靖王，微微笑道，“今日月光正好，宫里可以看到一些白天看不到的景色，王爷若是不乏，可否陪臣妹走走？”</p>
康靖王稍显惊讶，随即唇角微翘，“皇妹请。”</p>
康靖王与我相隔两尺，缓缓走在去往御花园的路上。</p>
月光下的康靖王越发清瘦俊朗，虽寡言少语，但每一句俱是温和有礼。</p>
一路走着，不过是说些家常，说说太妃而已。</p>
不觉已穿过御花园的莲池，往前便是僻静的九曲回廊的亭台。</p>
因天气转凉，亭台四周皆以竹帘围起，只在四周各开一方窗，亦是有遮挡，一方面挡风，亦不耽误赏风景。夜晚每个亭台便有纱灯燃起，亮如白昼，是宫内妃嫔喜爱之地。</p>
我侧头问梁文宣，“皇兄可否进去一坐？”（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