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从未参加宫宴的小门户闺秀,直盯盯的瞧着,对这位一品诰命夫人,好奇又敬畏。
若不是新帝登基第一年,又逢周国来使,齐宫大摆筵席。
否则,她们这些五六品官员家眷,怎能得此幸事?
“我听说,这些齐京闺秀,胭脂水粉,莫说玉露膏,就连化腐生肌的养颜膏,也有不少。”
哪像她们,拿上最宝贝的,脸是白了,脸颊也有红晕。
但和定北侯夫人一比,顿时失色,根本没法比。
趁着喜庆,远处礼炮作响,众闺秀低头细语。
从秦云舒进来,到寻到座位,细密视线纷至沓来,议论不止。
她早已习惯,面若常色,步步缓缓,人群中,只见身影飘然走过。
周围亦有不少闺秀和命妇,穿着或黄或紫的衣裙,也有同样的纯红外袍。可和她一比,到底不一样。
两三个身着大红外披的闺秀,自秦云舒进来的那刻,面上就很不自然。
她们挑错衣服了,竟和那位撞了颜色,此处所有桌次,坐的全是女眷。
但朝臣大臣和世家公子,只相隔一条道,抬头一看,纵有中侧花束遮挡,不还是一清二楚?
当真是,谁丑谁尴尬。
宴席极大,分为四个区域,上首帝后所坐,下首右边,以太皇太后为首,桌次东北西北摆开。
下首左边,头等桌次安排给周国君,皇贵妃。其后周太子,重要护驾使臣秋桐等。
而后,才是齐国大臣,按照官品高低入座。
最后面,黑压压的几桌,全是兵营中选出观礼的将士。此举齐国从没有过,足以看出,皇上对兵营的重视。
“侯夫人,暖手壶。”
竹芍站在秦云舒身后,递去一只小巧的碧绿暖手壶,放于膝盖处,衣袍盖住,既暖和又不碍事。
秦云舒转身接过,视线不禁飘向远处。
瑾言说,书佑在观礼,他就坐在最后面。
可惜,隔得太远人也多,看不清楚。
“哀家多久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春年。”
太皇太后缓缓笑起,眉眼尽是慈祥,飘转间看向秦云舒。
“你来时,哀家就想问了,你外婆,怎不来?她这人,年轻那会,最爱凑热闹。”
“回太皇太后,外婆身子不适,不然,她定来。”
其实,姜老夫人为何不来,秦云舒有数,身子前段时间确实不好,但大舅和堂哥请了太医过府,调理下好多了。
这么盛大的宫宴,姜府又在齐京,不可能不来。
究其缘由,只有一个,便是姜对雪,现在的周皇贵妃。
这么多孙女中,外婆最宠姜对雪,虽耳提面命家族为重,要她嫁个好人家。
可如今,看到嫡孙女这个样子,怕是失望又失落,索性不来。
不相见,至少心痛,可以少一点。
“哎,哀家明白她。”
太皇太后忽然叹气,低头间,难藏一丝失落。
活了几十年,一只脚算是踏进棺材了,世间之事,看的多,心也就通透。
“秦姐姐。”
这时候,碍着秦云舒坐的杜思雁,扬手轻轻扯了她一下,“你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