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还没有来,徐才人已经抖如筛糠来,宫女又在锦绣和徐才人房中都找到了麝香,薛昭仪恰巧是误食了麝香才小产的。
皇后把玩着自己的护甲问道:“徐才人,现在你还要一口咬定,锦绣是突发疾病暴毙的吗?”这么拙劣的借口,也亏她想得出来。
皇后知道,这是因为太子来的及时,不然她在薛昭仪院子里,完全想不到下毒的人就在身边,锦绣一死,她就百口莫辩了。
若是对方心思在缜密一点儿,把锦绣的死做成杀人灭口的样子,整个宫里的人都会以为薛昭仪小产这事是她干的。
她想不明白的是徐才人为何会对薛昭仪下手,她一没背景,二没人脉,最重要的是对皇上的恩宠也不甚在意,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薛昭仪的孩子下手。
仵作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锦绣是中毒身亡。
皇后扶起浑身发抖的徐才人,循循善诱道:“本宫知道你素来与世无争,这件事情你一定有苦衷的,告诉本宫,本宫会替你做主的。”
徐才人自知难辞其咎,她看着皇后,怀疑的问道:“事已至此,我已经是死罪难逃,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若是从实招来,皇后会念及你受人蛊惑,放了你的家人,你若是如此冥顽不灵,毒害皇嗣可是要诛九族的。”
说话的是闻讯赶来的周贵妃。
见了周贵妃,许才人明显更加慌乱了,她瑟缩着身子道:“我就是看不惯薛昭仪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明明在后面进宫,却总是羞辱我,我不甘心,就想除掉她的孩子。”
皇后质问道:“宫里那么多人,你为何非要让本宫宫里的人动手?”
徐才人咬了咬牙:“若是皇后不来,锦绣便是畏罪自杀,他们要怀疑也怀疑不到臣妾头上。”
周贵妃上去就给了徐才人一个耳光:“贱人,你这是想让皇后娘娘替你背锅,真是狼子野心,狠毒至极。娘娘,徐才人实在太过歹毒,应该将她送到慎刑司去好好审问。”
这周贵妃最得皇上宠爱,父亲和兄长有手握重兵,在宫里一直飞扬跋扈,连皇后她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今日却特意到这里来替皇后说话,实在是有些反常。
徐才人看着周贵妃,喃喃自语道:“横竖不过一死,事到如今,我又岂会让你们再折辱我一回。”说完,便咬破嘴里的毒药,吐血而亡,临死前,眼角流下一滴泪。
周贵妃紧绷的身体一松:“怎么还藏了毒药,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皇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未说什么。
周贵妃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六个月的时候却滑胎了,因为她喝了与她关系最好的萧妃娘娘送来的汤。
晓妃自然没有好下场,可是周贵妃却把这笔账记在了皇后的头上,因为除了皇后,谁也威胁不了萧妃。
皇后当时年轻气盛看不清楚,现在经过徐才人这件事倒是看明白了,让萧妃下毒的,不是太后就是将周贵妃宠的没办的皇上。
那时候,皇上地位不稳,要仰仗周家的兵力,所以对周贵妃极其宠爱。
也因为他地位不稳,不敢让周贵妃生下龙嗣。
周贵妃处心积虑,绕那么大个弯子,就是要利用薛昭仪年轻气盛,有仇必报的性子来对付自己,可惜她寻错了仇人。
皇后让人将徐才人的尸体处理了,还对周贵妃说了好些感激的话,这才不慌不忙的回到薛昭仪那里去。
她不喜勾心斗角,可在这皇宫里,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薛昭仪的仇恨之火已经点起来,那就要好好利用起来。
现在,就算证据确凿,皇上也不会把周贵妃怎么样。
皇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薛昭仪,还自责道:“是本宫御下不严,才让有心人收买了我宫里的人,这事,是本宫对不住你!”
薛昭仪虽然年轻,人到是不笨:“徐才人平时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内疚,她怎么会对我的孩子下毒手,除非是有人威胁她。
那个人不止要杀害我的孩子,还要将此事嫁祸给皇后娘娘您,臣妾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皇后遗憾的说:“可惜徐才人已经死了,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指向她,本宫暂时动不了她!你还年轻,养好身子,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切不可钻牛角尖。”
皇后没有刻意拉拢薛昭仪,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薛昭仪已经自动站在皇后那一边。
皇上听完皇后的话,只说错看了徐才人,让皇后好生安抚薛昭仪,并不提一点儿旁的,皇后明白,他这是要装聋作哑了。
权利面前,自己的子嗣也美那么重要,毕竟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皇后心里一阵悲凉,替徐才人,替薛昭仪,甚至替周贵妃。
但她并不怪皇上凉薄,他的权衡利弊,他的精心算计,都是为了坐稳这个位置。
他不是个好夫君,却算得上一个好皇帝,只是这后宫的血雨腥风要靠她自己面对了。
回到坤宁宫时,顾淮安已经睡了,顾淮宇守在他身边认真的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