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琰微微蹙眉，压低声音道：“这个仵作来衙门多久了，一直在你手下？”
贾知府愣了一下听出顾景琰似乎有话要说，连忙点点头道：“不错，下官任职岐城后，城内发生了几起命案，先前的仵作上了年纪，一病不起。无奈，只能从别的地方调派。不过，此人倒也忠厚，验尸方面更是精细，替下官解了不少麻烦。”
“也就是说，叶家的案件，但凡送来的尸体，都是他所记录？”顾景琰追问道。
贾知府立即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大人，您是对这个仵作感兴趣么？”
“等下将此人留在衙门，找人看起来。”顾景琰板着脸说道。
贾知府错愕的看着顾景琰道：“大人您这是？”
“夜里，我要重新验尸，我信不过他。”顾景琰淡淡说道。
贾知府一脸的不可思议，顿了顿看着顾景琰道：“大人，您还会验尸？”
顾景琰撇了一眼贾知府，并没有提及喜来，压低声音说道：“一会知会下去，夜里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后院。”
贾知府见状，立即点了点头道：“下官明白。”
不多时，仵作便拿着记录的册子走了出来，看着二人毕恭毕敬行礼道：“启禀二位大人，经属下详细勘验，死者死于昨夜二更左右，溺毙而亡，毫无外伤，没有挣扎过的迹象。”
“这么说来，又是意外……”贾知府皱着眉，一脸的不甘心。
顾景琰看了一眼那仵作，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记录。
随意翻看了两页后，头也不回道：“带下去！”
仵作还没反应过来，贾知府听闻，便立即对一旁的侍卫喊道：“将仵作带下去，好生看管！”
“我？大人！属下做错了什么！大人！”仵作回过神来，已经被侍卫架起来往牢房押去。
一时间，慌乱不已，大声喊着顾景琰和贾知府，却还是被不留情面的拉了下去。
傍晚时分，另一个婢女被叫去伺候今夜去陪夜老爷的妾室，阿如将饭菜送来之后，喜来问道：“今晚去的姨娘，走了么？”
阿如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今晚去的姨娘，应该是亥时前往。”
“哦？每个妾室前往的时间，是不同的？”喜来一听，连忙问道。
阿如想了想说道：“这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规律，昨天的落姨娘是戌时送去的，她们说送回来时一更天，也就是亥时。那今天的姨娘，不管是谁，都会是亥时送去。”
“会以此类推么？”喜来追问道。
阿如点了点头：“没错，先前是以此类推，只不过两者相隔时间，都在好几天往上。像这样隔天就去的，从未有过。”
“还有什么规律么？”喜来继续问道。
阿如想了想，看着喜来道：“我不知道，算不算规律，只不过现在回想是有些巧合。每次死的第一人，都是隔壁院子，也就是西院。而接下来就是东院的。然后，是北院旁边的院子。”
“住哪个院子，有什么讲究？”喜来疑惑道。
阿如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每次院子里死的人，死法都是大同小异。比如昨天落珠姨娘死的院子里，先前就有两位姨娘，一位是死在了井里，另一位是沐浴死在了浴桶当中。”
“那今天晚上去的那个院子的人呢？什么死法？”喜来皱着眉头，这件事挖得越深，越扑朔迷离。
阿如仔细想了想，看着喜来回忆道：“其中一位是死于百合诱发的哮症，还有一位是自缢而亡。”
“百合？自缢？”喜来脑子一片混乱，这些东西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这两个死者的卷宗自己是自己翻阅过的，自缢的那位，卷宗记录着是悬梁自缢，甚至死了一天，才被发现。
“那北院呢？”喜来继续问道。
阿如回忆一番后，面色惨白的看着喜来说道：“这两位当中，有一位姨娘，是从院墙上掉下去摔死的，而且，是在众人面前。”
“众人面前？那为什么没有人阻拦呢？”喜来疑惑道。
阿如一脸无奈道：“我当时不能进院子伺候，只是远远瞧着她站在院墙上，当时很多下人都在院子外面，跟前并没有人伺候，所以就那么摔下去了。”
喜来想了想，心中越发疑惑，这院墙并没有太过高，即便是摔下去，最多也只是摔坏腿，摔死……喜来想到这，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阿如道：“另一个呢？”
“那院子里，同样有一口井，只不过，那边的井是枯井，她消失了好几日，等找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臭气熏天了，最后衙门的人说，应该是失足掉下去摔死的。”阿如看着喜来说道。
喜来眉头紧锁，又是摔死！
喜来仔细回想起自己查看过的卷宗，若按照院子来分的话，似乎死因相近。
这么算来，除了自己住的院子里是烧死的人，其余的院子里每年都会住进去两个姨娘，三年来，这么多人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死法相近，凶手，似乎是在追寻一种规律。
“宋姨娘，你先吃吧。”阿如看着喜来面前逐渐冷掉的饭菜，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每回想起这些人的死，总是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