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是一个很好的清晨,天空湛蓝。
陈迦南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门关着,房间的窗帘拉着,隐约只看得见窗外天气很好,只觉晴空万里。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昨夜好像很着急就回了家,都不知道怎么上的床,印象里只有他铺天盖地的吻,急切又温柔。
听见院子里他和外婆在说话。
外婆说:“把那一块青菜挑出来,要兜着底挑,一会儿给囡囡熬点汤喝,孙女婿,你会做饭不?”
他说:“会做几个小菜。”
“平时不太做吧?”
“工作太忙。”
外婆说:“太忙也得抽空,我们岭南有句俗语是,男的下厨房,来世上天堂,知道不?”
沈适笑道:“知道了。”
“她身体素质差,你多照顾着点,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少不了你操心,她那性子,带娃不行。”外婆说,“把菜给我吧,你去看看她起来没?”
沈适笑着从菜地里出来,擦了擦手。
房间里还很安静,有淡淡的温存过的味道。沈适一进屋就觉得全身都暖和了,目光往床上一落,床上的人背对着他。
他轻轻走了过去,朝里看了一眼。
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沈适没叫,只是轻轻将冰凉的手塞进被窝里,慢慢的碰了一下她的肌肤。
陈迦南倏然睁眼,哆嗦了一下。
她皱眉看他,正要说话,眼见着他俯下了身,近在咫尺,低头便亲了下来,薄薄的唇,又凉又硬。
“你干吗?”她挤出一句。
他吻得平静虔诚。
“造人。”他笑说。
8.
清晨吃过饭,外婆去邻居阿婆家串门,两个老太太一起听戏,捯饬花花草草,做这些的时候,外婆是很听话的。
家里这会儿就剩下她和沈适。
她收拾完厨房回房间,将折腾的一片狼藉的床单被罩扯下来,扔进洗衣机里,一回头看见他端了一杯热水出来。
“喝点水。”他递过来。
清凉的屋檐下,冬天的风吹到脚踝,此刻握着暖暖的热水杯,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很多。
“一会儿还去书店吗?”他问。
“当然去。”
陈迦南吹了吹热水,轻轻喝了一口,水流顺着嗓子,慢慢滑进心田,她几乎是刹那间想起昨夜那个长长的吻。
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忙完了?”
“差不多。”沈适说,“今天再和你待一晚上,明天要去趟英国,可能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陈迦南笑了笑。
“笑什么?”
她就站在洗衣机旁边,看着里边搅拌的衣物,轻声说:“我差点忘了,你以前也是很忙的,有时候深夜才回来。”
沈适看着她的侧脸,静默。
他沉吟片刻,道:“这次去英国要彻底解决一些事情,年底会忙一些,现在倒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聊聊别的?”
陈迦南看他:“别的?”
沈适:“比如,我们要一直这样异地吗?”
陈迦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洗衣机停了,她又拧了一遍,想了想对他道:“外婆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是离不开这的,而且,书店刚做起来,我还是想自己有个工作。”
沈适停顿了一会儿:“嗯。”
陈迦南犹豫道:“你要是觉得麻烦——”
“不麻烦。”他打断她,“大不了我多跑跑。”
她想起昨夜,他缓缓归来,也是一脸的疲乏,强撑着笑意,倚靠在门框边,看她时的样子。
陈迦南低了低头:“我没事也会去看你的。”
她说这话时声音不大,就像是一句平静的叙述。他们之间,哪怕已经有过亲密,可有些时候,话到嘴边总是会再纠结几分。
沈适轻轻笑了:“也好。”
9.
洗衣机转了两圈,停了。
沈适:“直接晾?”
陈迦南:“这还湿着呢,得先甩一下。我家这洗衣机很多年了,还是我妈年轻时候买的。”
沈适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全自动是很方便,可我还是喜欢这个。”陈迦南看他一眼,“你别乱买。”
沈适弯了弯唇,走近:“我来吧。”
他从水里捞起被罩床单,往甩干机里放,两只手被冰水裹挟,这么冷的天里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看挺干净的。”他说。
陈迦南无视他这话。
这人又道:“以后是常事,总不能天天洗吧?”
陈迦南:“…………”
大白天犯浑。
她默默瞪了他一眼:“洗完自己晾。”
说罢,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