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行辕。
书房内,一袭长衫的男人面色阴郁,听下属汇报完刚刚发生在浙江陆军监狱的那一幕,一言不发,却忽然将手里握着的青花瓷杯狠狠地掼到了地上,“这简直是草莽军阀的习气,拥兵自重,目无法纪,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侍卫官看着那摔了个粉碎的青花瓷杯,立刻正色扬声道:“校长,这薄聿铮既然敢带人到我陆军监狱劫狱,学生这就安排杭州那边,着手逮捕事宜!”
“混账话!你听不明白刚才的报告吗?他分明就是计划好了的,整件事情看起来他就只有不拘小节之过,而无大失,现在去抓人,别说那二十万唯他马首是瞻的华中军必生异动了,就连这天下攸攸之口,也是堵不住的!”
“可是,他说那女的是他未婚妻,分明就是权宜之策,他薄聿铮有未婚妻,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
那总司令此刻已经慢慢的调整过自己的情绪,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外一声“报告”,薄聿铮的电话恰接了过来。
“接进来。”他吩咐。
又停了几秒,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已是满面含笑,“仲霆哪,我可听说了,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总司令,聿铮正要跟您请罪。”https://www.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仲霆是性情中人哪——只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几时订的婚,怎么竟连一点儿口风也不透露?”
“我与她一见倾心,是私订的终身,后来她出洋读书,却没想到这才回来没多久,就被当成**分子给误抓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哈哈,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仲霆是铁汉柔情哪,看来这好日子也不远了!仲霆哪,趁着你新升陆军上将,华中军又首战告捷,不若喜上加喜,将这婚事也办了吧——你的婚礼,我一定亲往道贺,一定要见一见这位盛小姐,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让薄仲霆一见倾心,继而冲冠一怒,呵呵。”
“总司令过誉了,聿铮先谢过总司令的宽宏大量。”
“仲霆爱妻心切,也是人之常情,况且这次的事本就是一场误会。我听说,他们还对盛小姐用刑了是不是?”
“是。”
“这帮糊涂蛋!”
“不怪他们,一场误会,他们不知情,也是照章办事。”
“仲霆深明大义,实属党国之福哪!替我问候盛小姐,不日我便要前往沪杭一带,到时候再设宴替她压惊,希望那时她的伤都好了,我也能顺道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挂上了电话,那侍从官看着总司令的面色复又阴沉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总司令,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浙江陆军监狱那边也说了,在这个女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犯不着为了她,去得罪了薄聿铮。”那总司令冷笑了下,“况且,薄聿铮既然主动把自己政治生涯当中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亮到我面前,我又焉有不用之理?”
同一时间,杭州西子湖畔,陆风扬事先安排好的一栋两层的小洋楼内,薄聿铮眸光微敛,挂上了电话。
“少帅,蒋总司令怎么说?”齐剑钊急问,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们用的,还是旧时称谓。
“没说什么,只是追问婚期。”薄聿铮淡淡道。
刘占骁很是费解的开口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齐剑钊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他这是在试探少帅,他本就对少帅存着猜忌之心,若是没有婚礼,那就等于授他予柄,他必然会在少帅对党国的忠诚度上大做文章。”
“难道真要叫少帅假戏真做?”刘占骁问。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人都没用说话,而窗外却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
“少帅,陆军监狱跟来的那些军警都已经撤了。”齐剑钊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开口说道。
薄聿铮点点头,起身往亦笙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