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这个小叛徒,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头的!
聂焱表情很不好看,对着梁柔不时的瞪一眼!上车后,他也没理梁柔,就抱着安安坐在一边。梁柔想起早上跟董力争吵的事情,心里也有点堵,虽说梁柔并不觉得董力说的对,可是.......凭白被人骂,多少也还是会心情不顺。
梁柔目光盯在车窗外,首都的交通平时就够繁忙的,现在赶上下雪天,就更拥堵,行人在车辆中间穿梭。
感觉大腿痒痒的,梁柔侧过脸,发现是安安再拿脚踢她。安安坐在聂焱的怀里,脑袋瓜贴在聂焱的胸口,全身上下都跟定住了一样的不动,也不跟梁柔说话,只用脚丫子戳梁柔,是因为聂焱睡着了。
他抱着安安,睡着了。
梁柔跟安安一样,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打扰他。
聂焱双眼紧闭,眼下一片黑色的影,睡觉的时候眉头皱起来,看起来疲惫又严肃。
人总是对自己更关注一些,梁柔到此时才想起,她昨晚一夜没睡,聂焱同样是未眠。聂焱如今头发长了点,不过跟从前那种能垂到眼睛前面的长度比,还是短的。人显得很精明强悍,就连睡着,看起来也不好惹的模样。
这一年,他真的变化很大,梁柔痴痴地盯着他,他的每一寸皮肤,甚至是他左眉处的疤痕,梁柔都细细的看过。安安对这种不动不说话的状态有些坚持不住,身子动了下,聂焱就很自动地伸手拍安安的后背,他实在太累,半梦半醒的问安安,“不舒服吗?”
说着还动了动身体,让安安坐的更舒服一点。
现在他出行,不如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司机保镖是必须的配置,所以车里没有地方安置儿童座椅,只能他抱着安安。安安两只小手都放在聂焱的胸膛上,小脑袋也贴上去,从小就跟聂焱亲密惯了,孩子好像天然的就有种依赖。
她知道自己怎么做,聂焱会安心。
果然,等安安跟个小爬虫一样的趴在聂焱身上,他脸上就带了点笑容,抱着安安睡的更香了一点。
前面的司机刻意绕了远路,让聂焱能多睡一会儿。之前聂焱连番出差,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他自己也说睡不着,医生又不敢冒然让聂焱吃安眠药,能这样安稳睡一会儿,司机保镖都有种谢天谢地的感觉。
聂焱醒来发现还没到,就沉了语气,“怎么回事?”
前面保镖急忙要解释,脸上的惶恐不是装出来的,梁柔抢先说:“是我让他们多开一会儿,你也要休息。”
保镖侧着头,对着梁柔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聂焱眉头还是皱着,“你不饿?”
梁柔伸手揉他的下巴,“我早上吃的多,不饿。你老实交代,之前多久没睡觉了?”
就梁柔对聂焱的了解,他其实一直都是觉不多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盘算的东西太多,以前在齐奶奶那里住的时候,就从没见过聂焱睡过懒觉,精力充沛到令人羡慕。
今天聂焱能坐在车里睡过去,显然是之前累的狠了。
聂焱被梁柔的手一推,就表情软和了下来,低头瞅见仰着头看他的安安,就更心情舒畅。随口说:“连着出差了半个月,时差没倒过来,生物钟搞乱了。你别担心,我在飞机上睡了一阵。我身体好着呢,放心。”
可是聂焱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当着孩子的面,梁柔也不能说他什么,就暗暗掐他的腰,让他信口雌黄的胡说!
车里空间就这么大,而且聂焱身高腿长,占据的地方更多,梁柔的小动作,安安自然是看见了。
梁柔刚掐完,安安就伸长了手去给聂焱揉,聂焱心里别提多得意,就得瑟炫耀,“还是我安安心疼我。”
安安就揉的更起劲了。
梁柔无语.......是谁几个小时前还在哭闹着不要聂焱的!
小孩子的心思真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
到吃饭的地方,六猴儿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冻的脸都泛青,不过见到安安跟梁柔,六猴儿立刻就扯着嘴笑,尤其是安安,忍不住的说话,“安安还记得我吗?”
六猴儿好怕安安忘了他。
安安记性很好,对着六猴儿伸出小拳头,“好朋友!讲义气!”
这话是当初六猴儿跟安安做好朋友的时候说的,没想到安安还记得,六猴儿眼泪都转了,急忙伸出手跟安安都拳头撞了下,“多谢你啊好朋友,没忘了我。”
聂焱这一年中途还见过安安一次,六猴儿可惨了,一次都没见过,他都已经做好了安安忘记他的准备。
好在安安还没忘。
聂焱定的餐厅并不好找,低矮的平房,青瓦白墙,加上昨天下的雪,青瓦上盖了一层白雪,看起来更古色古香。
入口挂着松木的牌匾,写着‘西大園’三个大字。
六猴儿说包间早已经选好了,就等着聂焱跟梁柔来。聂焱走在前面抱着安安,梁柔跟上。走进室内,聂焱才把安安放下,还给安安脱了外面的羽绒服。
梁柔穿着跟安安羊毛裙子同系列的羊毛大衣,是聂焱一起买回来的。梁柔的大衣要低调很多,主体是驼色的,只有领口的大翻领翻出来,是格子的图案。脱了大衣,里穿着格纹的羊绒衫。聂焱外面披着藏青色的长至脚踝的牦牛绒大衣,里面为了配合安安,也穿了暗格的毛呢西装。安安一手抓着梁柔,一手牵着聂焱,三个人一起往里走,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家人的亲子装,亲密无间。
梁柔来了首都半年的时间,可是出来进饭馆吃饭是很少的,多数都是吃食堂。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是请同事或者是董力吃饭,普通的饭馆居多。聂焱选的这地方,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来的餐厅。门外看着挺古拙朴素,进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雕梁画柱,曲径通幽.......别具一格。https://m.
安安好容易能一手拉一个,走路都不好好走,非要腾空往前跳,“嘿.......”还自己配音。
聂焱跟梁柔就一人拉着安安一边,让她两腿蜷起来往前腾空跳。
不在临海市,不管是聂焱抑或是梁柔,身上都有一种天然的放松。像是身在一处只属于他们的小天地里,惬意又随性。
只是,这样的想法显然是他们天真,很快就碰上了认识的人。
“这不是聂焱么?前两天听你爸说你在温哥华?这是回来了?”
听到有人打招呼,三个人的亲子活动立刻结束,聂焱甚至下意识的放开了安安的手,安安就顺势往梁柔身边挪了下。梁柔顺着问话的声音看过去,是一位年岁不小的男人,体型肥硕,下巴处一层层的肉,看起来脖子几乎没有。更吸引人眼球的是,他剃着大光头,在这样寒冷的冬季,明光瓦亮的光头,实在是独树一帜的特别,梁柔不盯着看都难。
聂焱表情变得很严肃,恭敬的叫了声,“元叔,您在呢。”
元天霖体型胖,五官却并不难看,浓眉大眼,很具威严。像电视剧里的张飞,有一种‘喝断当阳桥’的凶恶霸气。
此时他大眼睛微眯,目光在聂焱以及他身边的女人孩子身上都转了一圈,露出一种‘过来人’的了然表情,“我在京城这边有点私事,你忙你的去。放心,我在这边碰到你的事儿,我绝对守口如瓶,不告诉你老子,还有温家人。”
元天霖不说这一句,其实还反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在饭馆碰到了熟人而已,可是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显得聂焱带着梁柔安安出来,是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聂焱眉眼深沉,伸手抓住刚才放开的小手,说了句,“那就失陪了,元叔。”
说完之后,就带着安安梁柔绕开元天霖,走进早已经定好的包厢。
包厢里只有聂焱跟梁柔安安三个人,聂焱就跟梁柔说:“刚才那人是元彰元宵的父亲。”
梁柔对元彰元宵自然是记忆深刻的,元彰是聂焱的兄弟,而元宵........这一年,梁辛在电话里不止一次说过元宵紧追着他不放,梁辛已经明确的拒绝过很多次,可是元宵却像是越战越勇,大有一副不追到梁辛不罢休的劲头儿。
梁柔私下里也想过,若是梁辛跟元宵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这会儿知道刚才见到的人是元宵的亲生父亲,梁柔当然要想的更多一些,因为刚才那人有可能是梁辛未来的岳父。
有了这层想法,梁柔就又回忆了一下刚才元天霖的样子。
对于聂焱这个圈子里的长辈,其实梁柔只见过个聂兆忠。她也就只能拿聂兆忠来跟元天霖做对比。聂兆忠长相要比元天霖帅气的多,体型也更健康。聂兆忠当时对梁柔虽然态度恶劣,但是仅是看聂兆忠的长相,绝对是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甚至可以说聂兆忠是个仪表堂堂的老帅哥。
所以在媒体面前,只要聂兆忠笑一下,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企业家。
但是元天霖则不,他刚才明明对聂焱笑的很和善,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全心再为聂焱打算,但是那种天然的戾气是遮挡不住的。令人恐惧,这是梁柔对元天霖的感观。
聂焱点了菜之后看梁柔出神,就问她在想什么?
梁柔就把这些话跟聂焱说了,最后说:“梁辛从没谈过女朋友,感情上什么都不懂。女追男隔层纱,我看他迟早被元宵拿下,只是想着未来他有这么个岳父,挺吓人的。”
听了梁柔的话,聂焱就笑,“你想的太多,元天霖可不打算当你弟弟的岳父。”
元天霖至今不认元彰元宵,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元彰元宵是他的孩子,可是当老子的不认,谁也没办法。而且.......最近这两年,元彰的势力发展的太快,元天霖不知是怕元彰权利太大影响到自己的江湖地位,还是担心元彰会在强大起来之后返回头报复。总之,元天霖现在跟元彰,已经将敌意放在明面上了。
人说虎毒不食子。
聂兆忠即便是算计了一辈子,到老了,对儿子,还是有几分温情的。在发现聂子赫不是亲生的之前,聂兆忠多年都把聂子赫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对聂焱、聂子谈虽然冷淡一些,可是作为父亲的责任还是尽到了,至少给聂焱、聂子谈都安排了最好的教育环境,扶持他们成长。
但是元天霖则不然,就是对亲生儿子女儿,照样心硬如铁。
外界有人说这是元天霖女人多,生的儿子也多,元彰兄弟,少说都有十来个,少一个不怕什么。但是聂焱并不这样想,就是聂兆忠也曾说过,元天霖不能招惹,看他对女人对孩子的态度就能明白,这是一个绝对冷心冷情的人,不管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什么。
一个人,无情无义,只有欲望,那就是最坚不可摧的存在。
这些话聂焱没有跟梁柔说,怕吓到她。
梁柔只是听聂焱说元天霖并不想当梁辛的岳父,还以为元天霖看不上她弟弟,人总是护犊子的,尤其是还是梁辛这样,梁柔一路护着长大的弟弟。她下意识的撇嘴,“怎么好意思的,可是元宵追的我们梁辛。”
聂焱看她误会了,就笑,“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元叔根本就不认元彰元宵,他连儿女都不认,怎么可能去认个女婿。”
不认儿女这种事,梁柔绝对无法理解。
她自己就有孩子,让她不认安安,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正恰此时服务员来上菜,第一道就是聂焱早让六猴儿在早上就来定下的佛跳墙。
佛跳墙这道菜,即便是一生征战在厨房的齐奶奶,也没有尝试过。她只是跟梁柔提过一次,从前在聂家大宅,逢年过节就要做这道佛跳墙,这是家里团聚时必要上桌的菜。只是从聂家出来之后,齐奶奶就再也没有做过,原料太多,工序太繁杂,齐奶奶一个人完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