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长辈,顾晓云几人见到文氏,便赶紧起身相迎。
文氏笑道:“大表嫂,在忙什么呢?没有打扰到您吧?”
周氏笑道:“怎会?表嫂请坐。”招呼着丫头上茶果点心。
文氏坐了起来,笑问:“几个姐儿都在呀,都在说些什么呢?这么热闹。”
周氏笑着回答:“三姐儿五姐儿请教我田地上收租的情况呢。”
文氏一脸吃惊地说:“姐儿们都是闺阁小姐,自该金尊玉贵,岂能由这些俗务污了耳呢?庄子上的事,自有管事或庄头负责打理,哪需要当家主母或姑娘们操心的。”文氏出身清贵之家,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里的庶务也都由管事打理,每年坐收租子便是,日子过得清省自在。向来瞧不起有些主妇,为了三丁两枣的绳头小利,与庄户们锱铢必较,实在有损身份。
周氏却有不同的看法,说:“虽有下人干活跑腿,但身为主人也得心中有数才好,不然万一养出了刁奴,欺上瞒下,悔之晚矣。”
文氏说:“这怎么可能,卖身契在手中,还怕他们翻了天。”
又看着顾拂云,说:“五姐儿,你是闺阁小姐,就该有大家闺气的气派,这些俗务哪是你干的呢?交给底下人就是了。”
周氏不高兴了,她也是大家闺秀呢,如今还管着家,操持着一大家子的事。大家闺秀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得风吹雨打,有意思吗?
顾拂云心头也不爽,便说:“大表婶,我就喜欢干这些俗务。”
文氏便说:“堂堂大家闺秀,这成何体统?”文氏今儿想了一个早上,顾家还未婚嫁的姐儿只有三个,六姐儿七姐儿年纪还小,暂时不考虑。唯有顾拂云年纪适合,她是三房的闺女,长得也好看,虽然名声微瑕,但乔氏能生养。
想来顾拂云也是能生养的。并且,三姐儿顾晓云嫁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儿子要是娶了顾拂云,便与侍郎公子成为连襟,对儿子今后的仕途也是一道助力。
最重要的是,听说顾拂云与人斗鸡,赢了三万多两银子,文氏心头火热得不行。
江家虽然也颇有些家底,可也只够温饱,随着儿女渐长,这近年来已有些入不敷出,手头渐紧。如果娶了顾拂云,生活便能大为改善。三万两银子啊,他们江家一年也不过几百两银子的嚼用呢,省着点,足够他们花十数年了。
于是文氏越想越美,看顾拂云的目光便自动转为婆母看媳妇的目光。
模样长得不错,身子纤细,但骨骼匀称,脸庞圆润有肉,不似那种苦命单薄之相。
肌肤白里透红,身体想来健康,有利于生养。
出身伯府,身份高贵,娶回家去也是倍有面子的事。
唯一的美中不足的便是被人退过婚,对于素来讲究名声的江家来说,有些不大能接受。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被人退过婚,不可能再嫁入高门,他家彦哥儿才有机会呢。
并且这样的人才好拿捏啊。
文氏不知不觉地把顾拂云当成未来的儿媳妇,不由自主地就想训诫几句:“身为大家闺秀,就该矜持自重,哪能与这些俗务打交道?没得把自己也弄俗了。像咱们这种诗书传家的人家,俗务都是让专人打理的。堂堂主母,亲自操持这些,未免自降身份。五姐儿,听大表婶的,生儿育女,侍奉公婆,相夫教子,那才是女子当做的。”
顾拂云有些愕然,这哪来的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