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信了!)
(阿咸有罪!)
大水牛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烟盒,自顾自地点了一根,而后双手摊开,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人的姿势,就代表气势,代表底气。
梅姐看着大水牛的动作,没来由地想起了这句话。
小时候,她住在新加坡的弄堂中,隔壁就有个拆白党,自己因为小时候吃不上饭,就认他做了师傅。
说是徒弟,不如说是佣人。
除了拎箱子,就是打扫房间,根本没学什么像样的本事。
而后这位便宜师傅,就带她来了香江,然后在一个雨夜,消失不见了。
不过他还留下个箱子,里面的钱,让梅姐活了下去。
但他曾经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说过,人的举动,都是有深意,有些举动做出来是故意欺骗,有一些则是下意识。
分辨其中的不同很简单,就是看对方下一步做什么。
这句话,梅姐牢牢地记在心中。
与此同时,心里升起一丝防备。
“人既然过档给你果栏梅,也就怎么算了。”
“这批北妹,是尤伯的分给我的,我们是合伙做生意,你兴和不给我们东兴社面子,也得给尤伯他老人家面子。”
“当然了,你要是想吃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不二价,三百万。”
“钱收到,我立马就打电话到酒楼,包整座楼,给梅姐你赔罪。”
大水牛心中盘算了一下,狮子大开口,要了个天价。
三百万!
这批北妹一共才一百多人,就算三百六十五天,月月日日时时分分秒秒都在接客,也挣不出三百万的数。
人不是机器!
液体也不是无时无刻在分泌。
妓寨的苦命女人,生命周期只有三个月,熬过了三个月,人也会废了。
频繁的夜生活,会加速衰老,二十岁衰老的跟五十岁一般。
“牛叔,你怎么不去抢?”
“渣打和汇丰,金库里有的是钱,只要拿上火狗,一定能带回家。”
“马夫过档,手下的小姐自然跟着走,你们东兴社留不住人才,还要怪我?”
“扑街!”
“真是扑街!”
“我兜里还有几万块,牛叔你拿走,给兄弟们买凉茶喝吧!”
梅姐仿佛听到一个惊天大笑话,震惊不已,只愿意掏出几万块,打发大水牛。
几万块!
东兴社的众人,脸上都露出怒意,要不是有范东压着场子,他们一定会把果栏梅抓进房间中,轮一遍。
听完梅姐的报价,大水牛倒是没有生气,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菩萨模样。
“呵呵,几万块?”
“我收了钱,兄弟们也不肯。”
“不愿意给钱,也可以,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我收到信,说你们兴和同冯家合作,要在改造荃湾,这是一件大好事。”
“利国利民!”….大水牛把话头引到了荃湾,而后看向果栏梅,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荃湾改造,是兴和近期的大项目,社团上上下下都在盯着。
麒麟文交给少爷乐负责,其他大底虽然不满,但也捏鼻子认了。
谁让全社团,最会做正行生意的,只有少爷乐。
毕竟《男人装》前阵子,刚当选九月全香江最畅销杂志。
想要挣,需要拿出成绩。
这里面唯一有竞争力的,就是果栏梅,毕竟她经营着上百家果栏地摊。
不过,跟小弟争,她还拉不下脸,不过用拜门大佬的面子,卡出点油水,倒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香江楼市复苏,地价,房价,日日增高。
这是最有油水的行当!
“东兴社不搞马栏,
要开发房地产。”
“牛叔,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怎么大的飞机,找我一定谈不拢。”
“是不是没有我老顶电话,我给你,你们两个单独聊多好?”
梅姐算是搞清楚东兴社私底下搞得什么名堂。
可想要在荃湾分一杯羹,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东兴社小胳膊小腿,卷进上亿的生意,非常容易尸骨无存。
但梅姐心里也升起怀疑,要说大水牛是个老江湖,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突然激进,要说身后没有人撑腰,鬼都不信!
但这些猜测,梅姐是不会说出来,继续装着糊涂。
“哈哈,谁不知道少爷乐是你阿梅的小弟。”
“现在出头了,不会不认大佬。”
“帮我这个忙,那批北妹就当做礼物,送给你阿梅。”
“只要少爷乐点头,五千万的支票立刻送上门,还有两百万的好处费,就当见面礼。”
“主动送上门的礼物,傻子才不要。”
“考虑考虑?”
大水牛说完,就把茶几上的红色座机,往前推了推。
两百万的见面礼!好大的排场!
梅姐心中感叹了一句。
自己只要帮忙牵线搭桥,就能得到一百多北妹。
不过,这电话不能打。
东兴社可拿不出五千万,就算把东兴社上上下下都卖了,也不值大水牛嘴里的五千万。
搭线的危险太大,再者说,那一百多北妹,已经到手,给不给,都是她的。
丝毫诱惑力都没有。
“出头的小弟,那会记得过气大佬。”
“电话就算打到爆,也没人接啊!”
“不如这样,我给老顶去电话,帮你探探路,行不行,我都算尽力了!”
说完,梅姐就把手伸向座机,要给麒麟文去电话。
可手伸到一半,就被大水牛拦住了。
.....
白爷扔完话筒,气哄哄地走到麒麟文的面前,大声骂道:“不知死活。”
“这头牛是活癫了!”
“痴线!”
“我现在就给大d打电话,让他去把阿梅接回来。”
“要是不交人,就把东兴社给我扫了!”….白爷一指车仔,让他去拿电话,召集人马,准备跟东兴社拉大片。
麒麟文没有阻止白爷召集兄弟,而是在思考,思考大水牛为什么突然起火。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大d一个人怕是搞不定,让瘦脸东陪着。'
“省得搞不定,生出笑话。”
“给飞马也去电话,让他等着,要是大d和瘦脸东搞不定,就让他给兴和在沙田插一面旗!”
麒麟文虽然没搞明白大水牛的意图,但为了不再阴沟中翻船,叫齐三位大底,搞定东兴。
在接到白爷命令的时候,大d正在吃蛋挞,问清楚来由之后,立刻丢下几张钱,带着小弟们,就回了陀地。
同一时间,瘦脸东,飞马,也放下手上正在做的事,开始召集马仔。
最近大d正在招兵买马,手下扩充到四百多人,在兴和的堂口中,并不算差。
可东兴社不是夕阳社团,马仔几千人,自己这四百多人,进了沙田,就是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大d立刻抓起电话,给元朗看家的烂鬼杰。
“喂,那位!”
“那位,那位,火烧房了,叫烂鬼杰滚过来接电话。”
“快去!”
话筒另一旁的也听出了打电话的人是谁,扔下话筒,应该是去找烂鬼杰。
“去叫车,让大头鹅带人先去,别发生冲突,等我到!”
大d抓着话筒,再等回话的间隙,对着自己小弟嚷道。
烂鬼杰抓着牌,嘴里哼着罗文的最新单曲,兴致勃勃地打着麻雀。
今天闲来无趣,正好打几圈麻雀,赚一点零花钱,晚上好去吃烧鹅。
“杰哥,杰哥,大d哥给你打电话,说火烧房了。”
“让你赶紧去接电话!”
小弟跑到烂鬼杰的身边,大声地喊道。
“发癫啊!”
“吓死我,你就满意了!”
“大周末,不出去耍,烧什么房?”
“痴线!”
烂鬼杰一把就把牌推进桌面,站了起来,转身上楼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