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到了正题。
二楼的气氛,瞬间沉默。
众人都闭上了嘴,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冬叔和盛春合两人,看两人如何把这个雷拆除。
盛春合也放下手中的银筷子,也不隐瞒自己事先知情,开口说道:“龙王爷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消息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我真是想装傻充愣,当一个快乐的糊涂蛋。”
“但惹祸的躲起来了,我派人快把这港岛、新界翻三遍,也没找到这个惹祸鬼。”
“人没找到,但冬叔请海运商会全体吃酒,那只有我上门负荆请罪了。”
负荆请罪,自古以来都是场面上的和解。
想要和解,那就需要掏出真金白银来,不消了对方胸口的怨气,绝对糊弄不过去。
盛春合一番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杀要剐,听冬叔发落。
难题推到了冬叔面前。
发落?怎么发落?
冬叔德高望重,但不代表海运商会是任人宰割之辈。
上海仔们都见过世面,长三堂子里的门道,并不比这小小的香江少。
能在他乡翻身的主,绝对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吓到,拼钱,拼命,这两样,海运商会都不缺。
但这是个机会,借机发难的机会。
“负荆请罪?但又不交人!”
“盛会长的算盘打的好啊,我满耳都是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
“我们潮汕人的规矩,拜完妈祖娘娘,才能出海,但今年好像是不能如愿了。”
“现在阿乐是鬼佬面前的红人,他沉了船,鬼佬为了给他出气,检查是越来越严了。”
“从年前算起,航运商会最少有十条船的货被海关扣押,我派人疏通了几次,鬼佬都不给面子。”
“盛会长您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冬叔没接盛春合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之后帮他把面前的酒盅满上。
“海湾航运沉船这事,我的确是不知情,冬叔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能言尽于此。”
“但手下人闯祸了,我这个纸糊的龙头不能不出来讲话,冬叔也知道,火上烤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句话,损失的货,我照价赔偿,疏通鬼佬们的钱,我海运商会来出。”
“至于阿乐的损失,我来解决,船太老了,总会出问题,我东京造船厂刚下水一艘货船,送给阿乐,当新年礼物。”
“对了,没见阿乐人来,我还想给他赔个不是,”
“不知道冬叔意下如何?”
盛春合给出的条件,可谓是诚意满满。
现在是航运的旺季,带英需要从仅剩的大马油田和缅甸油田运出廉价的石油,来弥补国内的空缺。
香江的英资炼油厂,也在等原油的到来。
北海大油田虽然正在开采,但最少还需要三年的施工期,亚洲航线对于带英和香江至关重要。
太古的订单已经堆满了盛春合海运商会办公室的桌面上,十船货才值多少,多跑两趟船就出来了。
船娘将螃蟹剥好,放入两个干净的碟子中,放到了冬叔、盛春合的面前。
冬叔没有回答,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蟹钳肉,细细品尝着螃蟹的鲜美。
这是湖蟹,不是海蟹。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冬叔,这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什么是大人物?这就是大人物!
只要这位香江海面上的龙王爷不开口,二楼就没有人敢拿起筷子。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龙王爷开口。
盛勇一直在偷瞄那位香江大少嘴里的女公子许茹,发现她并没有留神父辈之间的斗法,而是全神贯注地看戏台上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