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南郊,一大群兵卒押送囚犯缓缓而行。
天yīn雨湿路滑。
这一群囚犯之中,有个人虽着囚衣,眼中充满冷傲。他不是那个朱子墨又是谁?
此刻,他眼观四方,群山在远处若隐若现,近处是个狭隘的过山道,岩xùe之间稀稀疏疏排列些小树,在风中摇晃。
忽然之间脑后疾风,朱子墨想也未想,往前一跃,但前面兵卒拾起长戟直刺朱子墨,朱子墨手无法动弹,立即抬脚踢他,再转过身去时,后面兵卒的长矛已刺入他的身体。一时间囚犯们大呼小叫,往四处逃散,但不过多远,被兵卒们接二连三地搠倒。
最后,只剩下朱子墨一个,伤痕累累地站着。
“他们都是无辜,为何要置于死地?!”
兵卒冷道:“你以为真的送你们去临安?丞相还没那个闲工夫!”“送你们做深山老鬼也不错!”
朱子墨冷笑:“牛首山,当年抗金的地方,现在,却,哈哈哈哈……”
背后一杆枪上来,朱子墨只觉一阵剧痛,终于倒下,倒在这血sè的夜。
醒来的时候,天上只有稀落的几颗星,星星下面是一团火光,火苗烧得很旺,火堆旁的那个人,一直往火堆里添木材。
朱子墨支持着坐起来,小声道:“你,你,你是……”
那人道:“在下叫赵光复。”“赵光复?”
“就是广陵隐。”
朱子墨哦了一声:“广陵隐?哦,你就是广陵隐?你的文章写得很好!”
赵光复一笑:“那又怎样?尊师现在安好吗?”
朱子墨即刻黯然:“不很好。师父近来讲学受阻,身体方面也出了些问题,当真是贫寒得紧,他还坚持着到处办学,可是韩侂胄他,做得未免太过分!朝廷,只会生一些没必要的事端,为了一己sī利,何尝为天下苍生考虑过?当年齐心协力抵抗外敌的地方,如今,却在自相残杀……”
赵光复道:“我现在也是钦犯之一,所幸在建康城里被高手救了,那高手指引我到这里来,也是他救了你,他叫独孤清绝,在平江的慕容山庄,你如果要报恩便可以去找他,世道凶险,你不要去临安。”
“那阁下?”
赵光复叹了口气:“我要报仇。我要用我的头脑,杀了韩侂胄。”
朱子墨一愣,轻声自语:“你可以用头脑,我也可以用刀剑……”
清晨,路上没有几个人,独孤从南郊向北,策马奔驰,风将风景掩埋,路把路线模糊。
瓦肆参差之中,掺杂着田园的宁静感觉,只是这些树木早已经失去绿sè,光秃。
独孤突然下马,在河边的一株柳树旁站着,忽然间一阵难受:“yù儿,十年了……”
突然间迎面溜过来一大群人,看装束是布衣百姓,他们飞快地跑来,独孤心中顿生不祥之感,即刻将手从树干上移开,刚刚开始警觉,忽地侧面发过一根细针,独孤眼疾手快,举起残情剑一挡,针顺剑刃滑落在地,这时第二根针已然发至,同时脑后生风,竟是个围攻的阵式,清绝低头让过背后兵器,残情剑一道剑光dàng过,细针方向转反,朝对方shè去,对方一中即倒,见血封喉。
“百姓”们纷纷拔出刀剑,将独孤围在之中。
独孤冷冷道:“你们真想得出来!就没想过,真正的高手,是无须戒备的么?”
“百姓”当中的是个门g面女子,显然她是发话者:“没办法,主公要你的项上人头,在下只好不择手段!”说罢一剑刺来,又狠又辣。
独孤残情剑抬起,“残情无影”,虚实齐并一同袭去,那门g面女人武功高于平常,却也是勉勉强强接了过去。独孤的剑招残破,各种各样的漏洞竟紧密相连,变得天衣无缝,教谁都难以攻破!
门g面女子被他bī退,再进一剑,独孤又一剑“残阳夕照”,急速过去,甚至比夕照更夺目,更辉煌,剑气凌人,那门g面女子连退数步,手下们立即迎上来围攻,只可惜,他们在独孤眼中太微不足道了,一道剑气,这些人悉数倒下,但独孤刚刚收剑回来,一枚金针又当xiōng飞来,快如闪电,独孤无处退让,硬生生接住针头,细看那针尾发黑,若错接一毫,会立刻丧命。
独孤冷道:“你们真不会用火毒,真正的火毒,哪里是这么配的?”
那门g面女子一惊,见他未倒下,也抛下一句:“你很厉害!主公低估了!”她飞快地抽出一只铁盒,一刹那,万针齐发,独孤举剑横档,万针向四处飞撒,但是一眨眼,那女子已然不见。
这时候路上还未有行人,天刚门g门g亮。
轻风拂过,独孤撤剑回到腰间,突地向西追去。
那逃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独孤转了个弯……奇怪……怎么又没了?
转进一个深巷里,前面才传来那阵脚步。
遂惊望,不远处是一个一身白衣、戴斗笠的男子。
说来也怪,那男子转了个弯,忽然又不见了。独孤不免奇怪,运起他独孤轻诀再追,才又重新找到那男子轨迹,其后那男子时快时慢,独孤轻功虽高,也是勉强跟随,这男子像故意将他越绕越远,他轻功好是卓绝,宇文白、凤箫yín、厉风行也不是对手!
得遇对手,乃人生一幸事也!独孤被jī起战念,他独孤,这一辈子,都在求这一件事,斗,和人斗,也和天命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