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麻绳将手脚困得结结实实,亲信兵卒问道:“将军,此人如何处置?”
守将脸色变了变,很想干脆一刀宰了这萧嗣业,不过想到此人的背景家世,又是朝廷敕封的命官,到底不敢狠下杀手,却也万万不能放,犹豫了一下,说道:“暂且关押,待吾考虑考虑。”
“诺!”
几个兵卒上前将萧嗣业抬起来,用一根长矛从捆绑其手脚的麻绳之间穿过,抬着走下城楼,丢入一间空置的房舍之中。
“砰!”
几个兵卒都是糙汉子,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萧嗣业更非香非玉,狠狠的丢在地上,溅起一蓬灰尘。
正巧是脑袋先落地,额头碰在一块木头上,疼得萧嗣业闷哼一声,眼前进行乱跳,差点晕过去……
雁门关下。
大度设催动战马,奔跑在军队的最前端,身后的大纛烈烈风响,数万薛延陀以及特勒各部的骑兵追随其后,气势惊天动地,狂风骤雨一般向着雁门关下的突厥人杀过去。
突厥人早就炸了窝……
眼看着唐军闭门不出,更不许他们进入关内躲避敌人,身后的薛延陀人更是穷追不舍,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响彻耳鼓,脚下的大地都被冲锋的薛延陀人震得微微颤抖,一时间哭爹喊娘,几近崩溃。
赵德言坐在马车里,左右皆有阿史那思摩派遣的兵卒护卫,不断驱散靠过来的突厥百姓,蹙着眉紧紧的盯着城头。
怎地还不开门?
难不成那位古人之后,已然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那可就麻烦了……
纵然是将突厥可汗玩弄于股掌之上,并且凭借一己之力祸乱突厥汗国根基,最终导致突厥汗国倾覆的牛人,却也到底不是神仙,运筹帷幄可以称得上,但算无遗策却远远做不到。
若是那位古人之后不愿意偿报当年之恩情,自己今日恐怕就要死在这里,沦为薛延陀人的刀下亡魂……
马车里,赵德言不由得苦笑一声,倒也释然。
人算岂能记得上天算呢?
自己躲过了突厥人十几年的追杀,却不想今日居然要死在薛延陀人的手中……
“城门开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左右的突厥百姓顿时潮水一般向着关门涌了过去。
赵德言赶紧掀开车帘眺望,见到远处的关门果然缓缓开启,顿时如释重负,常常的吁出口气。
转瞬之间,又恢复那一副智珠在握莫测高深的智者神情。
老神在在……
“退后!退后!胆敢擅闯关门者,杀无赦!”
唐军骑兵从关内奔出,在关门之前维持秩序,驱散试图闯关的突厥人,有不听劝阻者,当场格杀。
一颗颗人头飞起,鲜血洒满雪地,终于将疯狂恐惧之中的突厥人镇住,渐渐安静下来。
“排成队列,一队一队的入关,若敢争抢,就地格杀!”
凶悍的唐军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明光铠烁烁反光,手里的横刀雪亮锋利,不断骑着马四周奔跑,将突厥人归拢在一处,排着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的入关。
见到突厥人的秩序稳定下来,便分出一队大约五百人左右的精骑,手持横刀长矛,身穿明晃晃的铠甲,背负长弓劲弩,策骑奔向突厥人的后阵,列好阵势,渊渟岳峙一般等待前来的薛延陀人。
眼看着薛延陀人已然奔到一箭之地,为首的唐军将领高高举起手中横刀,身后骑兵齐齐解下身后弓弩,引弓搭箭,随着将领手里的横刀挥下,“砰”的一声弓弦震动,数百只箭矢凌空飞起,乌云一般射向薛延陀骑兵。
“希律律”
跑在前头的大度设吃了一惊,急忙勒住缰绳,胯下战马陡然减速,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停下脚步。
“噗噗噗”
一支支狼牙箭自空中飞射而来,齐齐的扎进马前冰雪地上,箭尾的白羽兀自“嗡嗡”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