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了脉,确定是着了凉,开了些药后便离开了。
“既是着了凉,好好在绛福轩养着,太子妃那里近来也不必去了。”
太子起身准备离去,临走前又叮嘱了一句:
“好好喝药。”
陈福林愣了愣,应了声“是”。
良久,她唤来碧萝,问道:
“手怎么样了?”
碧萝笑了笑:“奴婢无事,就是擦破点皮。”
说着话,她还将左手往袖子里拢了拢。
陈福林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将袖子往上一撩。
她的手只是简单清理了一番,已经不往外渗血了,可指甲掉了两块,有的地方皮肉都没了,深可见骨。
“这叫没事?”
陈福林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
李鸢儿!
你给我等着!
“你这几日就不要做活了,去拿些药,等手上的伤都好了再说,叫素云进屋来伺候吧。”
碧萝摇了摇头:“奴婢这伤不打紧,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一只手?”
陈福林眉毛一竖,“这是命令!”
碧萝只能应下。
看她伤成这样,陈福林心疼地道:“你好好养伤,才能快些照顾我,你放心,这仇,我一定给你报回来!”
过了一会儿,素云将药熬好了。
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药,陈福林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
她如今,不太适合喝这些加了料的药……
“好好喝药。”
太子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
等秦骜再见到陈福林的时候,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碧萝两眼红肿地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时不时传来几声抽泣。
就连太子殿下驾到她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若是小姐死了,她也就不活了。
哪里还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床上的人一张小脸白得像薄纸般透明,气息已经几不可闻,若不是能够看到胸前微弱的起伏,简直不像个活人。
秦骜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
他悄无声息地来,又安静地走了出来,声音发沉地问道:“陈良娣怎么样了?”
东宫医属三个太医跪在地上,却无一人敢回答太子殿下的问话。
太子妃见此,抬起手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一脸伤怀道:
“陈良娣怕是不太好了……三位太医都看过,皆道是——
回天乏术。”
“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自然不敢擅专,若是……若是妹妹有个好歹,也好叫太子您瞧最后一面。”
她来时已经反复跟太医确认了,“尽人事,听天命。”
除非有奇迹,否则这人就这半日的时辰了。
那不就是没救了?
崔侧妃看了眼假惺惺的太子妃,直接揪住一个太医:“当真没法子了吗?”
太医满头大汗,同样面色苍白,可他也只能一脸惶恐以头触地。
“臣学艺不精,陈良娣连日下漏不止,失血过多,已是……已是回天乏术。”
另外两个太医见此也将头磕的梆梆作响,连声请罪:
“臣学艺不精。”
秦骜看着地上头都磕破了的人,一向温润的脸上再没有半点笑意。
“学艺不精?”
听到他如此飘忽的反问声,在场的人竟觉得一股凉意自后背升起。
“来人,全都拖下去!”
太子满眼嘲弄地看着一屋子人或真或假装模作样,兀地声音一沉,吼道。
门外,太子亲卫听到命令,自绛福轩外鱼贯而入。
“太子饶命!”
“求殿下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