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镜城就在山下,白继业也在山下,着实是一条触手可及的近路。
但此人善于算计人心,与他言谈,一举一动都须注意,否则便会被他窥探出许多东西。
清原虽然不惧,但要时时刻刻注意自身一言一行,避免差错,实也疲累。
若真无办法,去寻白继业也是一条路。可若无必要,清原还是想要绕过去的。
过了片刻,清原才说道:“先生可还有其他道路?”
云镜先生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说道:“还有一条,也自是最为稳妥。”
闻言,清原顿觉惊讶。
“昔年大唐未灭,有一地方,唤作钦天监。”
云镜先生说道:“这个钦天监,收拢诸多奇人异士,能观天象,能测地势,能知国运,能推际遇。后唐末时,四分五裂,散于各方。”
清原问道:“先生是要我借钦天监的手段?”
“正是。”
云镜先生说道:“我知晓一人,他虽非修行中人,只是肉体凡胎,但祖上却在钦天监供职,这一门勘测地势的手艺,倒也还学得六七成。”
“不是修道人?”清原沉吟道:“若这图上指的是修道人的洞府,甚至仙家洞府,他也能测得?”
云镜先生颔首微笑道:“只要有线索,他八成是能测得的。”
清原起身来,道:“劳烦先生引见。”
“他与我虽然相识,但仅有数面之缘。”
云镜先生微微摇头,说道:“你要请他帮忙,还是要通过明源道观才成。”
清原道:“那位高人与明源道观有所来往?”
“谈不上来往,但算是同根同源。”云镜先生说道:“昔年唐时,钦天监有许多人物,乃是明源道观的弟子,那堪舆一脉,也是明源道观所出,其中憾龙书最是著名。这位高人祖上,就是编写憾龙书的明源道观弟子,但钦天监灭后,大多四散而走,也都与明源道观断了联系,时至今日,已谈不上同门,但还有一点香火情分。”
他将水壶放回炉上,继续加温,悠悠说道:“勘测地势的手段,实则也是明源道观失传之法。你借明源道观之名而去,他自会助你的。”
清原微微点头,心道:“看来还要再等水源道长回来。”
如此,那地图势必要先请水源道长过目,若他识得,自然最好,省了许多功夫;若不识得,那么这请高人勘测地势的办法,也只能放在最后了。
等水源道长回来,还须两三月。
这两三月总不好枯坐,是否该尝试一下走白继业这条道路?
他沉吟不语。
“倒也不必等候。”
云镜先生看他沉思,就知他心中想法,说道:“道观传承法印,就在启元手里。我书信一封,你让启元为你添上明源道观的法印,也便好了。”
清原顿感愕然,说道:“水源道长毕竟是明源道观的观主,未经他的允许,擅自行事,只怕不妥罢?”
“你不认得他。”
云镜先生笑道:“他这人性情随和,不喜拘泥于规矩,否则按规矩讲,明源道观也早就恢复往昔兴盛繁荣,哪还会是今日这般冷清?你若在此等候他数月光景,兴许他还要骂你一声迂腐……”
“受教了。”
清原施礼道:“劳烦先生动笔。”
“不妨事。”
云镜先生伸手作个请势,说道:“你先饮茶,我来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