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正逢端午,县学放假一日,吕岳一大早便遵照顾媚的吩咐,郑重其事的备了几样食礼,走了十余里的山路,来到苏婉家中拜节。
当吕岳拎着食盒走进苏婉家的庭院时,正是辰牌时分,这位苏大娘仔细的蹲在百叶窗台上糊着窗纸,她不时探头朝窗外张望,好像在聆听着外面的一些声音。
在这个寂静的上午,通过敞开的门扉,她看见苏大娘的身后,被竹叶筛漏过的斑驳阳光,在门前小溪的狭窄水面上像银币一样晃亮个不停,几只鸡在阳光下觅食。
眼前的这一幅景象熟悉而温馨,在吕岳的感觉当中,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
“岳儿,你来了!”
苏大娘此时也看见了吕岳的身影,她手里端着一碗米浆,小心翼翼地从窗台上转过身子,先伸长一条腿踩稳凳子,然后整个身子轻巧的跃到了地面,笑眯眯的对着吕岳说道。
“大娘,今日是端午节,我娘叫拿些吃食过来,算是给您老人家拜节!”
“这个顾媚,老是弄些虚礼,咱们两家人是什么交情,还用的着这么客气?
蝶衣在后屋,你自己去寻她吧,大娘有点事情要去白云观一趟,你们自己去玩吧,晚上在这里吃过饭再回去!”
初夏的栖霞山,虽无骄阳炙人,灿烂的阳光通过稀疏的树影间投射到山间石径之上,也是隐隐带来了一丝暑意。
吕岳和陈蝶衣沿着山径一路游玩了快一个时辰,两个人都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各占一块大青石坐下歇脚。
这里绿树合围,溪水潺潺,十分幽静,在骄阳下走了一个时辰,就连是吕岳也不免有些气喘。
陈蝶衣也满头是汗,不过因为是女孩子顾虑着形象,只是文雅地用一方素帕,在脸上轻轻沾着。
此时陈蝶衣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过身子,把随身带着的一个竹篮拎了起来,打开篮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篮中掏出几个热粽子,递给吕岳,嫣笑着说道:
“端午节的时令货色,比平日的好。是白云观里的梦云道姑做的,很干净。
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吕岳和陈蝶衣都感觉有点饿了,剥了粽叶大嚼,吃得格外香甜。
陈蝶衣毕竟是女孩子,食量较小,吃了两个就已经饱了,她一边为吕岳剥着粽叶,一边用纤纤玉指,指点着远处的灵秀山峰介绍着:
“那是千佛岩,那是一线天,上边,瞧见吗?松树林子中间,舍利塔那儿就是栖霞寺,西边就是舞剑峰,听老人们说是李靖舞剑的地方……”
吕岳纵目观览,点头赞赏:“峥嵘突兀,峰峦竞秀,苍松擎天,飞泉奔泻,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金陵第一山!
九华奇秀,不入江上名山志;巢湖亦江淮巨浸,不入禹贡水经。这神州大地钟灵毓秀,名川大江实在是太多了,数不胜数!"……
两人在午后的骄阳照耀之下,一边吃着粽子,一边闲聊着,吕岳侧过头凝望着蝶衣巧笑如嫣的俏丽面容,仿佛若有所思。
午后的明媚阳光透过头顶的浓密树叶,疏落有致的洒落在陈蝶衣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之上,连表面极为细密的茸毛都被映衬而成金黄色,清晰可辨。
此刻的陈蝶衣,双颊晕红,星眼如波,明艳不可方物,直到此时,吕岳才算是明白,秀色可餐的真正含义!
一时之间,吕岳竟是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