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德怔怔的摇摇头说道:“他做皇帝?城中的韩通等将是不会答应的,城内兵马也非他嫡系,他的白甲军都在燕云,要是大军南下,我等定然会收到消息,但至今并无白甲军南下的消息,他手中无兵凭什么做皇帝?”
王文昭一时哑言,对啊,徐皓月手中无兵,京中百官、武将和兵马是不会支持他的,只得怔怔的说道:“可徐皓月已然控制了北门,难道是石守信和王审琦支持于他?”
高怀德摇摇头道:“应当不会,我等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不如叫徐皓月出来答话便知原委。”当下高怀德提气厉喝道:“请徐皓月徐将军出来说话!”
只见明德门徐皓月的身影闪了出来,望着城下朗声道:“徐皓月在此!高将军你有何话要说?”
高怀德大声道:“徐将军,如今新天子已经守我等拥戴继位,打算回京,请速速开城门迎接銮驾!”
徐皓月冷笑着大喝道:“大周皇帝如今安然在京城之内,何来的新天子?!”
此言一出高怀德和王文昭二将心中都是一凛,立时明白徐皓月回京乃是想要阻止兵变的!
高怀德大怒喝道:“徐皓月,新天子便是赵点检,乃是你的结拜兄长,你不是早已经答应支持他登位做皇帝的么?为何此刻又出尔反尔?”
徐皓月淡淡一笑,厉喝道:“我只答应他演一出和辽军起兵的戏码,却并没有答应过支持他做皇帝!如今朝廷已经知晓尔等兵变造反之事,太后和陛下下诏命我为平叛大将军,圣旨在此!高将军!你们速速弃械归降,朝廷才不会追究!”跟着他厉声对城下殿前军兵马厉声喝道:“朝廷平叛,只问首恶,不问从人,快快弃械归降!”
城下殿前军兵马立时一片哗然,高怀德和王文昭登时面色大变,心中的忧虑终于变成了现实,二将心中又急又怒,兵变大军如今粮草不足,按着原本的安排,大军只消迅速回京,京城内有石守信和王审琦二将接应,当可顺利回京,便可掌控京城,胁迫百官屈服,逼迫太后和幼天子禅位。但如今朝廷竟然知晓了,徐皓月又守在京城,回不了京城,掌控不了大军,要是朝廷发出旨意召集各地兵马进京勤王,城外的殿前军虽有二十万之众,但只怕到时候也难逃覆没的厄运。
高怀德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心中仍不死心,拔出长剑平举过头,身后的一众兵马立时安静了下来,高怀德长剑指着城厉喝道:“徐皓月!如今新天子年幼,与我等素无恩德,你为何执意要为他卖命?赵点检与你乃是结拜兄弟,为人又仁厚,他做天子不好么?”
徐皓月摇摇头朗声说道:“高将军,你这般问我,我倒要反过来问问你们,尔等俱是大周殿前军精锐,身受太祖和先帝厚恩,如今幼天子继位不过半年,先帝尸骨未寒,幼天子又没犯过什么错,大周对待各位也不亏欠,你们为何要造反?!”
霎时间城下更是安静了下来,高怀德急道:“幼天子年幼,朝中被范质等腐儒把持,我等拼死拼活的打仗,到最后幼天子如何能知道我等功劳?朝政最后还不是又范质那群文人掌控?”
徐皓月哈哈大笑起来,跟着厉喝道:“一派胡言!先帝虽以范质等人为平章事,但赵点检也是受顾命的大将,难道仅凭范质等人便可一手遮天了么?说到底,你们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立下这戴翎奇功,得一番荣华富贵!说来真是可笑,先帝一直倚重的殿前军,在他身故之后不过半年便起兵造反,如今还是他当时深恨的白甲军守护着大周的社稷!你们还有脸唱着大周军歌行军而来?!你们的良心何在?!”
一众殿前军兵马闻言都是一阵羞愧,只听徐皓月朗声续道:“我白甲军归周之时,身受先帝厚恩,准许我白甲军以不败之名归降,又蒙先帝恩典钦点为侍卫司亲卫兵马,对我白甲军下一视同仁,并无半点亏欠,所以我白甲军下感念先帝厚恩,便是保定了这大周社稷的!”
话音才落,一道寒光闪过,直奔徐皓月面门而来,徐皓月急忙一闪,一只狼牙箭擦着徐皓月面颊而过,射进徐皓月身后城楼的柱子之内,箭头入木甚深,箭尾兀自震颤不已,显然发箭之人想要至徐皓月于死地。
回头看时,只见王文昭在军中偷施冷箭,徐皓月大怒喝道:“高将军!是你们不尊朝廷旨意,先动刀兵的,就莫怪我不留情面!”当下抬手一挥,伏在城垛之下的弓弩甲士纷纷起身来,登时城头万箭齐发,袭向城下一众殿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