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直逼东突厥牙帐城。
东突厥可汗眼见陈桥率黑龙军军临城下,慌忙调集军队想要迎战。
“大汗!之前多摩可汗已经将所有能调遣的兵力全部带去了云州城啊!”
帐下,一汉人模样的大臣说道。
闻言,这位刚上位不久的可汗轰然倒在座椅上,“军师,军师!我们此番该如何是好!”
那汉人模样的大臣捻着胡须,转了转眼珠。
“大汉,不若您主动投诚。”军师说道:“据我了解,那陈桥虽蛮横,可从不杀降兵!”
“大汉不可啊!!”其余突厥人忙出声阻拦,堂堂可汗,何以臣服于敌军首领!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新上位的泥孰匐怒目圆睁地看着那些自他上位后便始终不满的颉利旧臣。
那军师此刻却摇着一把羽扇不发一言,在他看来,东突厥此番显然气数已尽。向来心思活络的军师已经开始思索自己的脱身之策,本以为颉利是个能助他名垂青史之人,可没想到却死在了渭水。军师眯着眼睛看向已经吵成一团的突厥人,心中冷笑一声,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大帐。
“大人!”
正骑在黑虎背上的陈桥扭头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吴野。
“什么事?”
“千机营的兄弟们捉到一个从突厥牙帐里跑出来的汉人。”吴野说道:“听其他突厥人叫他军师。”
“军师?”
陈桥来了些兴趣,他记得之前在延州城时,那个突厥头领曾说过,行军事宜皆由那军师定夺,便是粮草都出了军师以及他的亲信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藏匿何处。
“带来给我瞧瞧。”
陈桥从虎背上下来,看着两个士兵带着一个穿着突厥服饰的汉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陈将军。”
不愧是让颉利信任倚仗的军师,陈桥上下打量这军师一眼,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竟然毫无惧色,竟然还观察起了自己。
陈桥笑出一声,然后点点头,问道:“你认识我?”
军师摇着羽扇说道:“人人皆道陈桥将军收服了一只凶兽当坐骑,”军师说着,目光落在黑虎身上:“此兽面目凶狠,却对你百依百顺,在下实在想不到除了陈将军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你身为汉人,为何要替突厥人出谋划策?”
“为了活命。”
军师说着,目光看向远处,面上一副感慨。
“我本是一教书先生,可惜生逢乱世,大业十三年我从京师回家乡,谁知半路遇上了突厥人,为求活命,只得为颉利所用。”
听军师这么说,别人都信了,唯独陈桥却笑着摇摇头。
“军师如此大智慧之人,怎会没有脱身之策?”陈桥饶有趣味地看着军师:“你满身尽是桀骜之气,哪有半分寄人篱下的样子?”
军师闻言,朗笑出声:“陈将军果然慧眼如炬。”
听到军师这么说,周围几个黑龙军将士皆满目愤怒地盯住他。
“看来军师是有鸿鹄之志的人,只是选错了效忠的主子。”
说到这里,军师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当初我便同颉利说,唐皇一上便桥便杀了他,却没想到颉利却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最后不仅没杀掉唐皇,还让陈将军射杀在两军之前。”
“如果不是陈将军突然出现,只怕眼下的大唐早已覆灭。”
军师说完,双眼定定看住陈桥,似乎想看透眼前这个与常人并不任何不同的少年,可最终还是摇摇头,他自诩识人无数从未走眼,可今天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眼前这个少年。
“罢了罢了,本以为此番能再去西突厥谋求一官半职,谁知竟被捉了来。”军师将双手背在身后:“既是如此,那要杀要剐便悉随尊便吧。”
原本陈桥看着军师的目光中还颇有兴趣,可听到军师说出这样一番话,陈桥却突然觉得有些兴味索然,他倚在黑虎身上,失望地摇摇头:“军师可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自被抓进营中便一直云淡风轻的军师终于变了脸色:“陈将军此话何意?”
陈桥不屑地笑笑:“你虽有大才,却心思诡谲,先是叛故土而去,后又背弃效忠之人,我可不愿留你这样的人在我黑龙军中。”
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陈桥拆穿,军师心中一慌,面上却还强作镇定:“陈将军何出此言,分明是你的人将我抓来。”
陈桥却摇摇头:“不是他们将你抓来,而是你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将你抓来。”
“事到如今,你已经清楚东突厥再无转寰,便想着另谋出路。”陈桥说着,一步步走到军师面前,“可东西突厥积怨已久,也是因为你,西突厥这些年来对东突厥毫无还手之力。”陈桥说着,轻笑一声:“你心知肚明,即便此刻逃去西突厥,也不过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索性破釜沉舟来找我,也许还能留下一名。”
听到陈桥将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军师脸上的镇定摇摇欲坠。
“可惜,老实说,我刚开始对你确实有些兴趣,”陈桥歪着头看向军师,“可惜你太高估你自己,也太低估我了。”
“我可以助陈将军在每一场战争中,以最少的伤亡获得最大的胜利!”
“不需要,”陈桥笑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筹谋都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陈桥说着,转身看向正在不远处操练的黑龙军,“军师可知,此前在云州城,我五万黑龙军无一伤一忘便全歼阿史那多摩十五万大军,你认为,我需要你的谋划吗?”
说完这些话,陈桥看一眼将明的天色,招招手将沈勇达唤到身边。
“天快亮了,”陈桥看向沈勇达,说道:“交代下去,再过一刻钟,全军出击踏平牙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