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间，姜云明隐约觉得有人晃了一下自己的肩膀。</p>
他揉着眉间，叹了一声，勉强睁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p>
正值深夜，月光倾泻，屋内亮了不少。</p>
姜云明茫然不知所措。</p>
屋内只有他和风两人，红缘笙仍在外面守夜，角落里的青蛇依旧没醒。</p>
莫非是风？</p>
他垂眸看向搂着自己胳膊的风。</p>
此刻的她，尚在熟睡中，脑袋搁在他颈窝里，睡得香甜。</p>
这突然间醒来，姜云明也没了困意。</p>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风的头，引得她不满地哼了一声。</p>
被这一举动吵醒后，风睡眼惺忪，瞥了一眼他，带着几分怨气翻身背着他继续睡。</p>
姜云明无声地笑了下，帮她盖好被子，他披上一旁的外袍，坐在床边，失神般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p>
从他降临未来后，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p>
注定活不过十八岁的他，在这未来拥有了第二次机会，能够再活十八年。</p>
而在这冥冥之中，他也找到了不少关于仙的线索。</p>
沾染诅咒的古卷，仙门弟子留下的信笺，千年意志提及的沧澜剑仙，还有那仅存于世的修仙之法，都在无声地透露着一则信息。</p>
此间天地，此段岁月，仙路仍在！</p>
这让他尤为兴奋。</p>
只要仙路还在，他就还有希望。</p>
虽说在降临未来之前，他也曾想过自己修不成仙，多活十八年就多十八年，他认了这个命。</p>
但如今的他，远不满足那短暂的十几年光阴。</p>
思至此时，姜云明垂眸看向那背对着自己的风。</p>
他或许当初不应收她为徒。</p>
莫名的，他有一种直觉，若是自己死了，她真的会疯。</p>
姜云明无声叹息，他记得师父说过，永恒仙路很难走。</p>
师父说，他即使是真的来到未来，也不一定能修成仙道，踏至永恒之境。</p>
降临未来，寻觅仙路，本就是一场豪赌。</p>
寻不到人与他缔结因果，他便会在一日内命绝。</p>
寻不到仙路，等那十八年一过，他亦是逃不过一死。</p>
倘若他能寻到修仙之法，能修成仙道，不能抵达永恒之境，他依旧逃不过一死。</p>
“何为永恒？”</p>
“与道相映，凌于众生，与世长存，岁月不改，永恒不朽者……”</p>
姜云明失神自语。</p>
深夜的气氛，没了那冥物扰人心烦的声音，牵动着他的负面情绪纷纷冒头，一时间难以压下。</p>
其实，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握。</p>
神、魔、玄、妖等修行之路，传言皆能通往永恒之境。</p>
可千古以来，至少在他了解的岁月记载中，世间唯独他师父抵达永恒。</p>
他本就是不受上天眷顾的人，真的能抵达永恒吗？</p>
更何况，修行之路，千百年不过转瞬。</p>
而他，只有短短的十几年……</p>
姜云明望着窗外，看着那夜色发愣。</p>
直至身旁传来风的一声呢喃，让他恍惚间回神。</p>
他突然笑了声。</p>
果然，有些事情不能想太多。</p>
思考越多，顾虑越多，畏惧越多。</p>
半晌，他取出道册，正欲翻开一页，又想起另一件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