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着自己襟裤,犹犹豫豫的说道:“有人在我做不到……麻烦你先出去好么?”
“哦。”
然后他做了个翻窗的假动作,弄出声响,却依然在屋内落了地,
他这是假装自己走了。
欺负瞎子啊!
卓明月无言以对,羞愤交加的脱下襟裤,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嘟囔着:“明天我就要被迫嫁出去了,可是我只想为宴将军独善其身,若是嫁不了宴将军,我不如死了算了。”
心里已经画了个小人,取名为宴清风,狠狠扎上一千针一万针。
在她自言自语之时,宴清风提着剑在她屋子里溜达了一圈。
他拿着火折子,脚步落地无声,一一阅过屋里每个物件。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屋子里只有水砸在恭桶里的声音,羞得卓明月脸颊滚烫头重脚轻。
等她提起襟裤,宴清风打开了她的衣柜,柜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卓明月故作惊慌:“你……你没走?”
宴清风没搭理她,用剑柄将她的衣柜一通乱翻。
卓明月眼看着自己赤色海棠肚兜飞了出来,恨恨的握了握拳。
她的衣柜里能藏什么东西,揭发他杀人的状书?
可是官府都勒令不再追查此案,他又来卓家做什么呢?
眼看着他把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之后,欲翻窗离开,卓明月急急道:“公子,既然你都看过我身子,把我买走可好?”
若是被宴清风买了下来,也省得她担心再被他杀死。
横竖都是他的人了。
无论如何,被他一剑杀死,也比被张员外虐死的好。
宴清风翻窗的动作生生顿住,语气似蒙了一层霜:“我没看你身子。”
卓明月一行泪落下来:“我是个瞎子,大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了,可是方才我小解时候,公子分明在的。”
她知道的,她脱下襟裤之前宴清风就不再盯着她看,只是若无其事在屋子里搜寻,压根没往她这儿瞄一眼。
果然传言属实,宴世子不近女色,当真是不近。
宴清风道:“既然你都说我看了,那就看吧。”
卓明月寻思着他说的“那就看吧”是什么意思。
宴清风不容置喙的口吻道:“脱。”
什么?
卓明月呆站在原地。
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宴清风几步走到她身后,从后撕开她的寝衣。
脊背一凉,卓明月下意识的要转过身来,却被他掰着肩膀不能动弹。
卓明月不太明白。
就算轻薄她,也不应该从背后撕衣服吧?
他借着火折子的光看她光洁的后背,只是一眼,他便收起火折子,再次往窗边去。
……这就结束了?
卓明月再不敢造次,闭紧了嘴目送他走。
小兰进来的时候,卓明月还站在恭桶边愣愣望着那窗。
“这屋子里是遭贼了?……啊,小姐你的衣服怎么了!”
小兰收拾着地上的衣服,又急急忙忙查看她的后背。
“不小心弄坏了,”卓明月没有多说,“嫂嫂呢?”
“大少夫人娘家出了些事儿,几日前她便大公子一道回娘家去了,不在府里。”
卓明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实在有些没力气,说不出话来。
这么大事儿嫂子不应该没有耳闻,以嫂子的性子也不太会一句话都不帮她说。
大概是嫡母压制得狠了。
小兰想着,一定是小姐心境崩溃,接受不了嫁给张员外,才把屋子里倒腾成这幅模样,甚至弄坏了自己的衣服。
她拿了另一件寝衣,服侍着小姐更衣,宽慰她说:“小姐,你去哪儿小兰就去哪儿。”
卓明月摇头。
“别。”
不管前面什么刀山火海,她一个人去也就够了,何必再搭上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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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母不允许卓家敲锣打鼓,宅子里也不许添任何喜庆之色。
卓明月走出屋子之前,小兰递上拐杖,卓明月摇了摇头。
小兰哭出声:“小姐你可不要自暴自弃啊,你还得好好活下去,小姐……”
不是的,卓明月没有想着自暴自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便不会自暴自弃。
只是从前装瞎也不过是为了逃避被早早卖掉的命运。
如今木已成舟,还装什么瞎呢,有必要吗?
她才刚踏出门槛,有人惊呼着跑来。
“张员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