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客快把自己这一口老牙给咬碎了。
陛下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他们这段日子里谏言过多少回了?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甚至抠着许墨那宜阳坊里,每日来往匠人两百余位的事,想给他扣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但扣不上。
李世民对这些事,可比他们要上心的多。
一开口问他们两百余位究竟是两百多少?
他们答不上来。
李世民心里是有数的,往来二百七十二人,他虽然对什么都放心的很,但是身为皇帝,哪怕再微小的,可能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都要去防备。
许墨是最不安稳的,也是假如要闹出了事的话,一定会闹出最大祸端的人。
得让人盯着些许墨,才能安安稳稳的睡着。
每日进出的人数,有没有人藏起来,乃至于超市的经过系统伪装的每一笔账目,李世民都要亲自过眼瞧一瞧。
不看进眼里,他就是有一些寝食难安。
谋反?
许墨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还用得着这些人检举揭发,李世民早就第一个知道。
帽子扣不上,陛下亲自帮忙澄清。
让他管吧。
陛下张口就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身为一一个陛下,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再多的他也做不了,也无能为力。
瞧瞧这话说的,都到头了!
什么时候,李世民也都开始无能为力了,他们雄心壮志的一位皇帝说自己无能为力,简直是太可笑。
是不想管、只想去放纵他,还是真的没有办法管,事实如何,他们都心里清楚的很。
于是他们继续谏言,既然陛下没法管,那就请大理寺出马,把他给擒下,等捉到了牢狱里,再想法子解决就是了。
他们刚说出这句话。
大理寺卿就站了出来,摆出一副陛下,你要是准了他们的话,那老臣只能当场致仕的态度出来。
好家伙……
你们家的赌场被砸了,我家的赌场又没有,噢,不对,我家根本就没赌场。
和许万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带人过去不由分说要把许万宁给抓走,结果如何?下场如何?
大理寺卿可不想在自己最后的这几年里,白白在自己的人生履历上添加上一抹污点。
陛下也答应的,很爽快。
你们要是真的想惩戒许万年,可以,他不拦着。
但怎么把许万年给捉过来,你们自己出手,或者和大理寺商量,或者和万年县府衙商量。
呸!
这样的人怎么去商量嘛。
大理寺的态度已经摆在那了,死活不会同意的。
至于万年县……
想想许墨爵位的名字——万年郡公,这里面的“万年”两字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有“万年长久”的意思,可这并不影响它代表着“万年县”。
跑人家地盘上,要捉万年县的郡公。
那他就跟自己儿子一样,没有脑子!对,就是没有脑子!
“朝廷这么放纵他的?”一个人惊讶,有些不敢置信,“他只是一个区区郡公而已,是拿出了些东西……”
杜楚客冷静了些:“他不要钱,甚至名声也不贪图,要的就是这些特权——总不能什么都不给他。”
说到这,这些人醒悟过来。
“可这样一来,就棘手了。”一人皱起眉头,“不好下手啊。”
杜楚客摆摆手,朝一旁的小厮吩咐起来:“去翼国公府上,请夫人过来。”
张亮此时不在长安。
不过他的夫人李氏留了下来,每日风流,好不快活,有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从不拿到明面上去说罢了。
这位夫人,上次在许墨那吃了个大亏。
现在一方面馋着许墨的身体,另一方面,又想要许墨狠狠摔一个大跟斗——当然,这并不冲突。
以她的身份和姿色,要是想啃上一口,也就只能祈祷许墨狠狠摔一个大跟斗才行。
夜色暖风。
李氏赶来,还没进院子,就笑着调侃起来:“山宾深夜请我,还真是有雅致。”
等她进院,看到这么多人,还有些七老八十的,只是坐着都让人有一种,恍若油尽灯枯的感觉,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究竟还有没有用了。
“这么多人?”李氏迟疑起来,“山宾你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古板的一个人,真要花起来,手段竟然如此狂野。”
家族里的有些长辈,神情古怪地看向杜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