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万年不是一般郡公。”武珝字音咬得极重,“他可是许万年。”
“曾经砸过郧国公的府邸,可郧国公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娘,你就放心好了。”
杨氏抿了抿嘴:“那你可同许万年说过家里事。”
“说了。”武珝脆声应下来。
“包括你父亲催得紧,不愿娘留在长安的事也说了?”杨氏步步紧逼,眯着眼,追问了一句。
武珝一怔,低下头,没敢说话。
杨氏重重叹了口气:“哎,你是好心,处处都想着娘,可…你也得想想许万年,哪有人平白无故想要树敌的。”
“这朝堂上步步为营,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你觉得那许万年会为了娘这么一个区区前朝余孽,就和你父亲一位大唐的应国公,作对吗?”
“这么冒冒失失,等日后事发了,你父亲问责,许万年为难,你为难,娘也为难。”
说着,她顿了下。
“你这孩子,向来聪慧,能被许万年瞧上,那是件好事。”
“这么做,许万年定然不会保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别错失了。”
武珝攥紧拳头,内心里那丁点的欢喜全熄灭下去,她很聪明不假,可年纪还小,为人处世的道理还不懂多少——她还没接受后宫的补课。
娘亲的话,在她心里敲响了警钟。
“娘,我去问问许万年。”武珝深吸了口气,转身跑着就出门——郑玄果现在应当还没离开太远。
杨氏唤了两声,见没法把自己女儿给唤回来,叹了口气。
她苦笑着。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一位国公的风险,来帮助自己母女呢?
武珝跟着郑玄果又回到超市。
正碰上晚饭。
“这小娘子聪明,才小半天就懂了在超市的真谛,过来蹭一顿晚饭是吗?”程咬金端着酒杯,笑看武珝,调侃起来。
武珝红着脸,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有一件事没跟许万年说实话。”
许墨一挑眉,放下筷子:“说说吧,什么事。”
“我…我…”武珝支支吾吾,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把话一咕噜给吐了出来,“我想在许万年您麾下做事,是想把我娘亲留在长安城里。”
“但我父亲催促得很,不愿娘亲留下,可我不想娘亲回去……”
“到时候父亲发文,怕是要问罪许万年。”
几个小老头嗤嗤笑起来,摇了摇头。
许墨冷着脸:“问罪,好大的口气,他有什么资格向我问罪?”
武珝一怔。
琢磨了下自己的措辞,反过头来,有几分煽风点火的味道,虽然这样的确是能够让许万年站在自己这一边——但这并非是她本意。
像这样忽悠、使用激将法,等许万年回过神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我的意思是,怕许万年和我父亲起冲突。”武珝连连摇头,解释起来,“我父亲他毕竟是应国公……”
许墨一摆手,打断她的话:“我懂你的意思,没必要解释。”
“问题不是在于我敢不敢得罪他,而是在于他敢不敢得罪我。”
武珝一愣。
一位郡公说…得看国公有没有胆子得罪他。
这听起来可真像是天方夜谭。
“我们这位万年郡公,那可是手里有惊龙锏的。”李靖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小,没见过多少事。”
“国公是要大郡公一头。”
“可店家之所以还是郡公,仅仅是因为年纪,朝廷也得考虑日后封无可封的事。”
说着,李靖停住。
房玄龄接下话茬:“你父亲是应国公,可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再怎么折腾,无非就是能入京做个尚书。”
“可店家,郡公还只是个。”
“我们几个不过沾了和店家早结实的光,能堂而皇之地过来蹭饭。”
“要谈正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在店家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
卡着命门呢,能不规矩?
经济也好、火药也好,他们要学得东西多了去,一个个都得把许墨给伺候舒心了,生怕被卡住脖子。
秦琼给自己灌了一杯啤酒,打了个酒嗝:“你以为店家就没想过这些事?”
“他要是敢来,不用店家动手,我都亲自上去揍他,他娘的…自己孩子都照顾不好,算什么英雄好汉,蝇营狗苟之徒,我呸。”
武珝呆呆站着,她心情有些复杂。
一团乱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