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和程咬金就是两种极端。
一个生得还算俊朗,可…发迹之后,就毫不犹豫抛弃自己发妻。
一个面貌有些丑陋,但…发迹之后,一直守着发妻——直到她病逝,才续弦又娶了一个。
许墨这么一说。
程咬金就想起自己发妻了。
他发妻孙氏,倒是跟着自己,从战场里厮杀混过来,是支撑着自己能走到如今这般地步的动力之一。
可…还没跟自己享几年福,早早病逝,走的时候才三十岁。
不止他如此。
尉迟敬德发妻也是如此,病逝的时候才二十五岁。
程咬金一直以为是自己夫人命不好、战争折腾出的毛病。
可现在想想…
哪那么容易。
他发妻孙氏,出身也算不低,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即便战乱,自己也没委屈过她,更别提让她同自己风餐露宿的事。
自己都没熬出什么病根,怎么偏偏自己夫人就出病根了?
还不止自己夫人,那么多人的夫人都是如此。
好巧不巧,偏偏就落在她们身上?
现在明白过来了。
和战争一点关系都没,问题就出在生孩子这事身上了——他们这些人的夫人中,生孩子年纪最大的,怕也就长孙皇后这个年纪。
小一些的…
乃至于十四五岁的都有。
曾经那些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光,程咬金喝醉了后,会用以慰藉自己的回忆,现在发现那就是催命符。
程咬金哭得更伤心了。
许墨摸着程咬金的脑袋:“不哭,这不怪你,你之前又不知道这事。”
程咬金抱着魏征——主要是这小老头离他近,和许墨之间,他还隔着其他人,哭得他满身的泪水和鼻涕。
“我还以为女子体弱多病…”魏征感慨了一句,他这次没杠,看程咬金和长孙皇后的状态就知道了,这话多半是真的,“有了店家提醒,想来以后…女子身体也会逐步好起来吧。”
许墨摇头,嗤笑了一声:“别说以后了,就现在!”
“你到城里,随便找一家农妇,大约三十岁上下的,能把你脑袋给拧下来。”
魏征没说话。
事关自己的脑子,就得谨言慎行——他敢确定,自己只要说一句不可能,那许墨绝对敢去找一个农妇过来——还得是精挑细选,能把他脑袋给拧下来的那种。
虽说…
自己真不可能丢了脑袋。
但会丢脸。
“过早生育…会损害女子身体吗?”长孙皇后喃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真是…应该说早该想到才是。”
许墨摇摇头:“想到又有什么用?”
千百年来…
不可能没人发现这个问题,孙思邈都有系统地研究出妇科和儿科了,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再画蛇添足。
但…
有什么用吗?
没有用。
孙思邈绝对是同李世民说起过这个问题。
可…李世民在登基的时候,就写过一篇诏令《令有司劝勉庶人婚聘及时诏》,其中有一句为:“男年二十女年十五已上,及妻丧达制之后,孀居服纪已除,并须申以媒媾,令其好合。”
这并不是说,男子二十、女子十五才能结婚。
而是…
你到了这个年龄,必须结婚的意思。
在这个生产力几乎为零的年代,人口就是最大的生产力,人口越多、一个国家也显而易见得越强大。
健康重要…
还是国力强盛重要?
在这个蛮荒、残暴的时代,倘若没有后者,那也绝不可能存在前者。
能生孩子就生,能多生就多生。
长孙皇后哑然。
“其实…”许墨抬手,摆了摆,“现在大唐也有资本适当放宽一些,别逼着人成婚、生孩子就行。”
他直勾勾地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撇了撇嘴。
这话…朝着自己说,是几个意思?
是正儿八经的提议嘛,要是正儿八经的提议,看魏征、看房玄龄去啊,他们才是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人。
哦…
是嫌自己同他说这事,显得啰嗦了是吗?
“我倒是也能写一篇奏章。”索性,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给应了下来,“放宽成婚年限的要求。”
“至少…至年限不成婚,可商议不再有惩戒之事。”
许墨点头,面无表情地鼓掌叫好:“好,真棒!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