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认出人来的郭喜安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郭喜春苦涩一笑,低头擦着眼泪,没有说话。
郭喜安也察觉这只怕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便道:“瞧我,都糊涂了,先进屋吧,进屋再慢慢说。”
便要把人往屋里拉。
“等等。”郭喜春回握住她的手道:“还有你外甥女呢。”说完朝院墙阴影处招了招手。
便见三个怯生生光着脚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这是大丫,今年十岁了,这是二丫,今年八岁,这是三丫,今年四岁。来,快叫小姨。”郭喜春介绍完,又催促孩子们问好。
三个孩子齐声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小姨。
郭喜安震惊地看着这几个孩子,三个孩子都格外瘦小,身上的衣裳破烂得都已经完全遮蔽不住身子,手臂裤脚处的破洞裸露出肌肤,还能看到一些青紫的伤痕。
郭喜安将她们娘四个带进家里。
说来窘迫,家里就三个板凳,突然一下这么多人连凳子都坐不开,好在先前从山里捡来的两个木墩子勉强可以当做板凳使用。
向佑向泽两兄弟好奇地趴在门槛上看着这一群人。
郭喜安顾不得理会他们,先去厨房端来晚饭吃剩下的那几个油煎饼,虽然已经凉了,但还是酥脆的,“大姐,这有几个饼子,你们先吃着,我再去厨房弄些吃食过来。”
郭喜春接过碗,连忙道:“够了够了,这些就够了,不用麻烦。”
看着几个小的盯着饼子眼睛冒光的样子,郭喜安不理会她,只道:“不麻烦的,大姐先坐一会儿就好。”
看着郭喜安往厨房过去的背影,郭喜春阻止的话咽在喉咙里,眼睛酸涩地眨了眨,逼回了泪意,将碗里的饼子分给三个孩子。
三个女孩儿接过饼子吃得狼吞虎咽,小向佑和小向泽看得目瞪口呆。
“咳咳咳......”二丫吃得太急,被呛得咳了起来。
向佑忙起身从厨房端来一碗清水递给她。
郭喜春接过,先喂女儿喝了水,“慢些吃慢些吃。”
才又看向向佑柔声道:“你是向佑吧?”
小向佑点了点头。
郭喜春又看向一边还在好奇看着自己的小向泽:“那你就是向泽了?”
小向泽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是大姨啊。”聪明的向佑已经根据刚刚娘亲对她的称呼猜出了她们的身份。
郭喜春笑了笑,眼神更加和蔼:“向佑可真聪明。”
“饭来了。”郭喜安做了一大锅吃食端了过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粮食,为了快,郭喜安掺了肉汤煮了一锅玉米糠面糊糊,想着几个孩子那瘦弱的样子,又往里面放了不少淀粉进去。
叫向佑向泽拿了碗筷过去,郭喜安又从锅里盛了一大碗猪脚肉出来。
那一锅冒着肉香味的糊糊已经让郭喜春母女四人吃得满足不已,她们有多少年都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了。
当那一大碗猪脚肉端上来的时候,郭喜春连忙道:“够了够了,喜安,这些已经够吃了,这肉你快拿回去。”
郭喜安没有理她,家里没有桌子,她找来背篓倒扣过去,将肉放在上面道:“大姐,这肉做出来就是给人吃的,你就别客气了。”
三个女孩儿盯着那碗肉,眼里的渴望都快要溢出来了,但母亲没有点头,她们也只是这么看着,并没有动手。
“大姐,这东西都舀出来了,哪有倒回去的道理,快让孩子们吃吧。”
郭喜春看着几个孩子那一脸渴望却又竭力压抑的表情,心里一酸,还是点了点头。
孩子们小小地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
待她们吃完了饭,郭喜安收拾好,才询问起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了事情经过,郭喜安勃然大怒:“无法无天,那周铁树如此行径,他家里就不管吗?”
郭喜春满脸木然:“婆婆早就嫌弃我没有为他们周家生下一个儿子,这些年来对我冷嘲热讽,多少次周铁树动手打我,少不了她的唆使,后来越来越变本加厉,不止打我,连孩子们也免不了他的毒手。”
周铁树就是郭喜春的丈夫,这些年她在周家,一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无论是丈夫还是婆婆,对她都十分不满,刚开始还只是言语的挤兑和奚落,后面便开始对她拳脚相加。
这两年,周铁树更是和邻村的一个寡妇勾搭起来,现在那个寡妇大了肚子,周婆子请了算命的看过,说是一个男胎,周铁树便把她们娘三都赶了出来,要娶那个寡妇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