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云柔柔入狱后,云晚意的确很久都没想起过这号人了。
要不是今日几番提及日期,云晚意也不会想到。
这一问,还当真觉察几分不对。
也不怪云晚意后知后觉,重生后,很多前世并未发生的事,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一一浮现。
她如今的经历和前世完全不同,眼下事情太多,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好在能记起,万不能让云柔柔死灰复燃!
这晚,云晚意睡得并不踏实。
闭上眼,就是前世血腥和无助的场面。
还有前世的镇北王,她拒婚后两人完全没交集,她不知道镇北王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但既然附骨之疽今生存在,前世必然也有,无人能给他医治,难免逃不过一个死字。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常牧云。
常牧云忽发恶疾开始,日夜不断痛了几日,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毫无好转。
最后还是玉夫人派人送了药来,虽然还是疼,却不像之前疼的撕心裂肺,难以动弹。
才几日时间,常牧云消瘦了不少,就剩下个皮包骨,本来合身的衣裳空荡荡的挂在身上,配上他发黑的面,更显阴沉。
此时,他定定的坐在窗户前,看着手中的芍药花簪发呆。
“爷,您的病还没大好。”追云进门添水,劝道:“刚有起色,晚上天凉,还是早些歇息吧。”
“你说,云晚意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常牧云并未回答追云,抚摸着簪子疑惑道:“为何我闭眼,便能梦见那些真实的画面。”
“而云晚意却半分异常都没有,还是说她恨我,所以不愿意承认也如我入梦?”
追云手下的动作一顿。
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主子的话。
从主子说梦到云大小姐开始,就如疯魔了一样,每日都能做不同的梦,都是和云大小姐间的点点滴滴。
比如现在拿着的簪子,是三皇子命他专门去金玉楼买回来的,说这根芍药簪子云大小姐最喜欢!
更诡异的地方在于,这根簪子是金玉楼冬日出的新货,三皇子没踏足金玉楼,却把细节和花样描述的半分不差!
簪子到手,常牧云又哭又笑,久久不能平息。
这也让追云和追风二人,对常牧云说的梦境真假产生了怀疑。
追云垂下眼眸,轻声提醒道:“皇上派人查云大小姐的身份,确定没问题,婚期提前,只剩下几日她就要成为镇北王妃了。”
“您和镇北王是叔侄,侄儿肖想皇婶,不只是皇上会斥责厌恶您,百姓说的也定然难听,您不能失了人心啊!”
“哼,镇北王。”常牧云把那簪子缓缓收紧,手心勒的生疼,却难以抵消心中的不甘。
如果放弃,那些梦会跟他一辈子!
恨也好,爱也罢,只要能得到云晚意,哪怕给她换个身份都行!
执念越来越狠,常牧云压着心头的一异样,道:“你明日进宫去找皇上,就说我的病情加重,快要死了,求云晚意来给我治病!”
“可。”追云犹豫着,道:“您说镇北王装病的事没了后续,皇上只怕责怪您不懂事,会让云大小姐来吗?”
“会的。”常牧云眼底的猩红一闪而逝:“父皇冠冕堂堂,心内对恶心常景棣乐意着呢。”
“常景棣越发在乎云晚意,父皇对云晚意的忌惮和怀疑就多几分!”
和云晚意常牧云一样没睡的,还有常景棣。
他被皇上怀疑装病,暂时不能进宫,只能让金嬷嬷代替他前去。
金嬷嬷回来说了云晚意这几日的事,他既是为云晚意的聪慧机智高兴,又心疼云晚意独自在宫中,他什么都做不了。
大寒给炭盆中加了些炭,道:“爷,已经派人分别去查苏少夫人还有琅琊王妃了,您安心睡吧,云大小姐会化险为夷的。”
“不能安心。”常景棣手中拿着的,是云晚意曾经给他的荷包。
她的绣工极好,荷包上的苍松栩栩如生,独一无二。
常景棣摩挲着苍松图案,道:“便是她如苍松般坚韧,却也是女子,独自面对那些个波谲云诡的算计,实在是令人心疼。”
“这样,你明日进宫,告诉太后,就说本王病情又变差了些,再让太医院那群废物来给本王把脉!”
大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想利用病情和太后的垂怜,把云大小姐接出宫?”
“婚期就剩几日了,难道真让她不明不白,从寿宁宫出嫁?”常景棣冷笑道:“她有母族,有哥哥。”
次日,大寒与追云在宫门口相遇,彼此都拿着各自主子的令牌。
不过,一个是往寿宁宫去的,一个则是去的勤政殿。
太后听大寒说常景棣病情加重,带着几分怀疑:“过年前后还好好的,忽然发病,几天时间怎么又加重了呢?”
大寒做出支支吾吾的样子,一幅想说却不敢说的模样。
太后看得越发着急:“都这份上了还遮遮掩掩,你们王爷到底怎么了?!”
“回太后娘娘。”大寒跪下道:“自打三皇子上奏,说咱们爷砸伤了三皇子,爷就一日塞一日的沉默。”
“爷什么也不肯和小的们说,心病引发旧疾啊!”
也难怪常景棣难以释怀,要不是为北荣,他也不至于成现在的样子。
都这样了,还要被侄儿陷害,换谁谁不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