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紧紧护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苏念雪，却还剩下一口气。
看着男人连死都还没闭上的双眼，还有全身各处不停渗出的殷红血液，苏念雪恍然醒悟。
他是真的把她当做命一样来疼。
“陆以霆，你真傻呀！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却愿意为了我搭上性命！”
苏念雪的泪珠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滚落。
一颗颗滴在了陆以霆胸膛上，溅起了滚烫的火花。
这时，随着一声仙鹤的鸣叫，墨白也用仙法飘到了崖底。
“师父，这个男人真的很傻。凡人怎么会为了感情，而做到这种程度呢。”
墨白看着陆以霆的尸身，眼眸中全是不解。
“凡人贪恋钱权色，可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那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像陆以霆这样身份显赫尊贵，这一世本可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却仅仅是为了一个誓言，一直护你到了生命的尽头，真是难得，太难得了。”
苏念雪的眼泪还在不停滴落，可她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自从飞升成仙，进入天界以来，她已经数千年不曾流过泪了。
“没想到一个凡人，可以让本神尊为他掉泪，确实难得。”
“师父，你也该醒醒了。回来吧。”
墨白的声音，由近到远，好像是从天边飘来一样，苏念雪的心脏刹那好像停止了。
几个呼吸之间，她重新睁开了眼睛。
意识也才回归到了本体，而肩膀上那股熟悉的温热感还在。
“苏念雪？怎么不说话，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能到处乱跑，听到了吗？”
陆以霆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苏念雪怔愣地抬眸，看着男人眼里那掩藏不住的担忧和关切。
她才醒悟，自己刚才发动了幻术。在短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已经在幻境里，体验到了和陆以霆的生离死别。
原本以为她能狠绝地看着陆以霆死去。
就像她经常安慰自己的那句，这男人早就该死去的。是她强行留住了他的命。
现在要放他去黄泉，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伴随着她流出的眼泪，和心底碎裂的声音，苏念雪知道，自己输了。
环境里所有的情景都是真实情景的预设。
如果她那样去做了，陆以霆必将为她而死。
可陆以霆死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有种生不如死的痛感。
苏念雪一声长叹，原来，这条路也早就堵死了。
她是孽神不假，可手腕被孽缘线牵上后，她就别想再自己斩断了。
“我不跑了。陆以霆。”苏念雪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连声音也十分轻微。
察觉到她的异常，陆以霆立刻蹙眉，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了，好好地突然说什么？”
“我说，我们回去吧，这大周山太危险了，我害怕了，行吗？”
苏念雪的唇角扬起，笑容依然邪气，可眼底却多了一股抹不去的悲哀。
这难道真的是宿命吗，她和陆以霆，真的就无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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