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跟她一个人说就行了。
商陆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绝情地说出口。
是觉得她还不够惨吗?
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商陆的轮椅背后。
弯下腰来,轻搂商陆的脖子。
脸颊贴到商陆的脸颊边上,忍痛微笑,“你是要我现在就离开这个家,还是怎么样?”
细声软语,带着委屈之声。
商陆已觉跌进罪孽深渊,早已万劫不复。
那只落在膝盖的手,本是要抓住乔荞,却因自卑只好更加无奈地扶着那双废腿。
纵使再用力往下掐,双腿仍旧没有丝毫知觉。
“乔荞……”
刚要开口,乔荞斩钉截铁:
“商陆,上次你求我原谅你的时候,你说过的,以后什么事都会跟我商量,不会再自己一意孤行,独断专行。”
“结果你就是这么跟我商量的?”
“我在鹏城为了你的生死担惊受怕,死死坚守时,你哪怕给我一丝消息,我也不用这么痛不欲生。”
“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不怪你隐瞒这一切,只想陪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你跟我说你不想拖累我?”
“我乔荞是那种怕拖累的人?”
抛开这些责备与推责的事情不谈。
乔荞松开商陆,擦了擦泪,又憎又恨又同情地看着商陆。
“商陆,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轻,我该给你挂个脑科,好好给你看看脑子。”
今天这顿饭,她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她退开半步,看向餐桌上的众人,“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不能陪你们继续吃完这顿饭,抱歉。”
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背对着商陆,道,“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只当它是个屁。”
情绪糟糕起来,她真想爆粗口:tmd,真不是男人。
但,只是心说。
乔荞走后,所有人根本没有心情再吃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坐在轮椅里无地自容的商陆。
这餐饭,终究是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邓晚舟坐在副驾驶室,一副忧心忡忡样。
“阿东,嫂子会不会被气出神经病啊。”
“我看她天天克制压抑自己,这样子真的很容易被逼疯的。”
“我不是神。”开着车的何启东,脸色很阴沉,“我也无可奈何。”
邓晚舟不想再让阿东更难过,没找继续这个话题,“你好好开车吧,我不吵你了。”
可是,嫂子真的太难了。
所有人都走后,留下商仲伯和商陆两父子。
若大的餐桌,两父子一个身影苍老憔悴,一个历经风霜。
让旁边的光头保镖瞧了,只叹一声不易。
商仲伯望着这一桌子的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高高兴兴的一件事情,商陆,你看看,给你搞成什么样子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儿子?”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
不是东西几个字,商仲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看商陆现在腿残眼残,他这个当老父亲的,也不忍心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乔荞辛辛苦苦用葱给你炼的葱油,做的葱油鸡蛋面。”
“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你不吃,我吃。”
商仲伯望向光头,“潮树,把乔荞煮的鸡蛋面端过来,我吃。”
“董事长,可是面已经坨了。”李潮树看了一眼那干巴巴的面。
商仲伯坚持,“面坨了,也是人间美味。”
李潮树只好端给他。
他大口大口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