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使劲咳嗽了几声。
五公主一转头,看到她时有一瞬的心虚,很快又镇定下来,哼道:“你来了?那正好,管管你家这些不听话的奴才。”
“不知安平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姜穗宁这次可不给她找茬的机会,直接叫了她的封号。
她走到五公主面前,似笑非笑地打量她,“殿下一个人出宫来的?不应该啊,您想施粥赈灾,行善积德,怎么还空手套白狼呢?”
五公主面色涨红,气得跺脚,“你别胡说八道,我才不是空手套白狼呢,我带了银子出来的。”
她理直气壮道:“反正你家的粥棚都是现成的,就不能借给本公主用用吗?”
姜穗宁冲她笑了笑,“不能。”
“小气鬼!”五公主指着她大喊,“我要去告诉父皇,说你欺负我!”
姜穗宁被她的无赖折服了,好言好语和她讲道理。
“殿下想做善事,出发点是好的,但你为何打着太后娘娘的旗号,让人强抢我们家的粥棚和粮食呢?”
“郡主此言差矣,太后娘娘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身后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五公主如同见了救星,跑到来人身边,委屈道:“嘉盈,就是这个姜穗宁害我要去和亲!”
少女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又冲姜穗宁颔首,“我陪皇祖母在五台山礼佛时,就听过郡主的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姜穗宁了然,原来她就是太后唯一的亲孙女,嘉盈郡主。
原来顺康帝并非太后所生,太后的亲儿子当年遇刺身亡,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女婴,是被太后亲手养大的。
如果太后的儿子没有死,嘉盈郡主本该是公主。
顺康帝即位后也提过,要册封嘉盈为公主,待遇同他亲生女儿一般。
但太后婉拒了,说礼不可废,就算嘉盈只是郡主,想来也没人敢怠慢了她。
嘉盈郡主在太后身边长大,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我陪着皇祖母才从晋北回来,一路上遇到许多躲避民乱的百姓,皇祖母于心不忍,所以派我出宫来看看。”
嘉盈郡主语气淡淡,“想来是下头人说话办事不严谨,才让你误会了。”
姜穗宁回头看自家管事,用眼神询问。
管事可不敢背这个锅,凑上来小声道:“大小姐,千真万确,刚才那些军爷就是这么说的啊。”
姜穗宁心里就有数了,冲嘉盈郡主笑了笑。
“既然郡主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出宫体察民情,那您尽管看,这边还有许多穷苦百姓排队等着领粥呢。”
“是啊是啊,求贵人们行行好,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旁边排队等了半天的老百姓们,立刻举起手里豁了口的破碗,眼巴巴地哀求着。
嘉盈郡主的视线掠过那些面黄肌瘦的贫民,身上褴褛的旧衣,手背上大大小小连成片的冻疮。
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嫌恶,又被她极好地掩饰下去。
她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悯之色,转了转手腕上的小叶紫檀佛珠,念了句佛。
“幸好皇祖母没有亲眼看到这里的景象,否则一定要难过得吃不下饭了。”
她用商量的口吻对姜穗宁道:“我看这里搭了好几家的粥棚,到处都乱乱的,也没个总领的主事。
若是郡主不介意,就由我来主持可好?
这样我回宫以后,也好向皇祖母有个交代。”
姜穗宁心里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