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气氛冰冷又压抑,崔大夫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芝芝回到了娘亲熟悉的怀抱,困得直点头。谢瑾娘抱着女儿坐在马车角落里,默默降低存在感。
崔大夫人有心想抱怨几句,一转头看到孙女熟睡的小脸,握了握拳头又忍住了。
马车在崔府大门前停下,崔大夫人一下车,就见丈夫和长子都迎过来,紧张地问:“芝芝找回来了没有?”
“小声些,孩子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她。”
崔大夫人嘘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那拐子在街上被识破了,芝芝被……及时救下来,没什么大碍。”
谢瑾娘抱着女儿走上前,“夫君。”
崔大郎松了口气,用力握住妻子的手,“没事就好。你们谢过那位恩人没有?”
此言一出,崔大夫人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进了院子。
崔大郎有些摸不着头脑,“母亲这是怎么了?”
谢瑾娘苦笑了下,低声道:“晚点再说。我先带芝芝回房,劳烦夫君叫人去请大夫。”
她倒不是担心女儿吃坏了东西,只是小孩子容易受惊吓,芝芝今天遭了罪,叫大夫来看看才安心。
崔大郎点头应下,“我亲自去请王老太医,他最擅长小儿科了。”
谢瑾娘抱着女儿回到自己院中,没多时崔鸣珂便匆匆赶来。
“大嫂嫂,芝芝找回来了?”
谢瑾娘守在床边,招手让小姑子进来说话。
崔鸣珂也挨着她坐了下来,瞧着小侄女哭得鼻头通红的模样,连忙低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她在家里和其他姐妹都不算亲近,但芝芝是她亲侄女,又是哥嫂唯一的女儿,活泼可爱,一见到她就吵着要小姑姑抱,很难不让人喜欢。
见芝芝睡得香,姑嫂二人便移到小榻上说话。
崔鸣珂问了一句:“芝芝可是被官府中人找回来的?那得让大哥好好感谢他们。”
谢瑾娘摇摇头,“不是官府中人,是那位宁月郡主……”
崔鸣珂微微睁大眼睛,“穗宁?是她救了芝芝?”
“正是,但不知为何,她和婆母之间好像有什么过节,闹得很不愉快。”
谢瑾娘亦是出身高门世家,待人接物一向礼数周全。
但今日婆母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无法理解,简直没有半点风度。
崔鸣珂听完来龙去脉,清雅面庞浮起一抹苦涩,无奈摇头。
“大嫂嫂别多心,母亲不是冲你来的,都是因为我。”
那日她去寒光寺祈福,在后山遇险,又和李琰几次接触。
她再三叮嘱丫鬟不要乱说,可她的话哪里比得上后宅真正做主的崔大夫人管用。
自从那天丫鬟被叫去正院回话,就再也没回来。
崔鸣珂就知道,她又要换丫鬟了。
从小到大,这样的戏码已经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
崔大夫人事无巨细地掌控着她的一切,但凡有一丝不符合身份的出格之处,她身边的人就要全换一遍。
这几日她被拘在房里罚抄女诫,连书院那边也不让去,告了病假。
没想到这样母亲还不满意,竟然又去找姜穗宁的麻烦……
崔鸣珂攥紧袖口,闭了闭眼,对谢瑾娘道:“大嫂嫂,您别信母亲说的话,穗宁她是很好的人,根本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
谢瑾娘轻轻点头,“我自然是信你的,我还打算过两日亲自去向郡主道谢呢。”
人家救了她唯一的宝贝女儿,若是毫无表示,谢瑾娘自己心里就过不去。
很快,崔大郎请来了王老太医给女儿诊脉。
“小小姐受了些惊吓,有些神魂不宁,待老夫开两贴安神汤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