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去了听风楼,很快商渡也过来了。
一进包厢,他就递给姜穗宁一张巴掌大小的竹片。
“给你的。”
姜穗宁拿起来一看,竹片被涂成黑色,上面用金漆写了听风楼的名字,背面角落还有个“壹”。
她反应过来,“听风楼也能办卡了?”
“自然,前天就开始做了。”
商渡挨着她坐了,抬手整理了下领口,然后轻车熟路地环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头。
“我家穗穗想出这么聪明的捞钱法子,我怎么能不妇唱夫随呢?”
姜穗宁被他夸得脸红,不好意思地纠正,“其实不是我想出来的。”
她大概提了下岑妙妙的事,又说:“她挺聪明的,这两天在百雨金也帮了我不少忙,还说要和我合伙做生意呢。”
商渡微微蹙眉,“你别轻易答应,等我派人查查她的底细。”
姜穗宁点头应下,又强调:“我还没答应呢,总得先听听她要做什么吧?”
*
“岑姑娘,你说的这个超市……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就是一个很大的杂货铺?”
姜穗宁看着坐在对面,侃侃而谈的岑妙妙,举手提问。
岑妙妙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的规模要比杂货铺更大,至少也要有两个百雨金大厅这么大。然后在空地上摆满货架,客人们进来以后可以自己挑选想要的东西,再统一结账……”
她说得眉飞色舞,却见姜穗宁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似乎还有点凝重,像是并不赞同的样子。
岑妙妙停了下来,忍不住问:“姜掌柜,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姜穗宁认真看她:“岑姑娘,你想过这个超市里具体要卖什么东西吗?你主要面对的客人又是哪些人呢?”
岑妙妙眨巴着眼,“自然是什么东西都能卖啊,天南海北,衣食住行……我听说姜家的商队遍布全国,这就是现成的进货渠道啊。”
“可是我们家有自己的商铺,卖药材的,卖皮毛的,卖干货特产,文房四宝的……每个铺子都有自己的店面、掌柜、伙计,大家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凑在一起呢?”
姜穗宁认真地看着她。
岑妙妙一时语塞,又听姜穗宁继续道:“岑姑娘大概不清楚普通百姓家的生活吧?他们习惯了缝缝补补,以物易物,家里为数不多的银钱都要攒起来做家底,哪能经常出来买东西呢?”
“可是我看百雨金的生意就很好啊。”
岑妙妙似是不服气地反驳,“你这里卖的东西也不便宜,为什么还有客人喜欢来买?如果我们开一个更大更方便,物价更便宜的铺子,不就能赚更多钱了?”
姜穗宁对岑妙妙的欣赏淡了几分,这小姑娘虽然聪明,但似乎是个纸上谈兵的,并没有实际做生意的经验。
她耐着性子解释:“那是因为百雨金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官眷和富家太太,还有手里有闲钱的中等人家,就算没有百雨金,她们也会去其他类似的铺子买东西。而你现在要做的,是想从哪些舍不得花钱的人手里掏钱,这当然不一样了。”
姜穗宁又换了个说法,“你觉得开酒楼的和街边摆摊卖馄饨的,哪个更赚钱?”
只有兜里有闲钱的人才会下馆子点菜,而街边的馄饨卖得再便宜,也有人舍不得那几个铜板,宁可自己回家去吃。
岑妙妙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我明白了,还是购买力不足的问题……”
购买力?
姜穗宁又从她嘴里学到个新词,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
“岑姑娘说得没错。底层百姓的购买力没你想的那么大,他们赚了钱也宁愿在手里攒着,还没过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生活。”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