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从未在新襄兵身上看到过这种甲。”另一人则委婉地道。
豪格抿紧了嘴,盯着多尔衮:“叔王,得撤军了。”
多尔衮嘴角弯了弯:“这只是……”
“只要万一是真的,这责任,叔王你担当不起,自然,若是叔王你想着借咱们入关的八旗,在这山`东称王称帝,那么你是不必回去了。”豪格厉声道:“我心念父皇,是非回去不可的!”
话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也不给多尔衮再说话的时间。多尔衮脸色铁青,见阿巴泰的神情,分明也是要随着豪格离开,若是他二人离开,哪怕只是带着本部,多尔衮哪里还能在明国境内久呆?
“该死!”多尔衮一刀挥出,将那两名逃回的建虏砍翻在地,可怜这两个倒楣鬼,没有死在虎卫的手中,却死在自己人手里。砍完之后,多尔衮喘着气:“豪格大阿哥,阿巴泰兄长,我有说过不回军么?”
他这是再次向豪格与阿巴泰屈服,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让他眼睛都变成了赤红之色。
豪格和阿巴泰听得此言,这才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但他们二人还没有说话,就听得又有蹄声响起,紧接着,吊着一只胳膊的杜度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们镶红旗的两个奴才逃回来了……是谁杀的他们?”
多尔衮顿时头大如斗。
“多尔衮现在日子肯定不好过。”俞国振笑着向孙临道:“克咸,这一回你总算做得不错!”
这还是两人的初次会师,孙临比起以前要瘦削得多,当初那股锐气已经全然不见,黑而瘦的面上全是憔悴。
“唔……济民,对不住。”
他已经用自己的血写了“我错矣”三字交给俞国振,对于自己此前犯的错误,他现在有极为深刻的认识。这可是在他付出无数心血也消耗了俞国振大量钱财而建起的登莱军覆灭之后,他心中的懊恼,实非言语可表。但对着一如往常的俞国振,他还是不得不说这三个字。
因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唯有经历过,他才能体会到,俞国振拉扯出一支部队来多么不容易。
“克咸,你不是虎卫,若你是虎卫,我一定会让你去与霍彦一道修路——顺便告诉你一声,霍彦修路修得不错,如今他的职衔又升了起来,已经是新杭路政总管,不过他再也不会有带兵的机会了。”俞国振慢慢地说道:“便是我与你有通财之谊,却没有让你拿我的钱财我的军械去讨好清流和阉宦的道理。我不追究你,并且在事后一直帮助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连襟,有着亲戚关系,而是因为你并非一直跟着我由我教起来的,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立刻全盘接受我的想法,故此,你犯错并不足为怪,也唯有犯错,你才知道什么是正道,只可惜,你犯错的代价大了些。”
若是往常,听得俞国振这毫不客气的话,孙临少不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要开口与俞国振争辩。但现在,他却只是面皮泛红,却仔细倾听。
他不笨,更不是不知好歹,特别是被高起潜羞辱过后,他更是知道,俞国振这番话对他来说多么重要。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俞国振又问道。
“我……我不知道。”
“此次战后,你这登莱总兵的位置还想不想要?”
孙临抬起眼看着俞国振,目光里当真是一片茫然。
他象这个时代年轻的士子一样,自己觉得自己有一身的本领,特别是他射术奇佳,向来以飞将军自诩,因此,投笔从戎献身报国,便是他的志向。他也终于有无数血气方刚的士子们都梦想的机会,得到了一镇总兵的官职,有一万五千士兵,还有俞国振的强力支持。而且建虏入关,也让他有了建功立业的敌人——但是结果却是败,一败再败,一败涂地!
连续的失败,同样让孙临对自己的信心受到了巨大打击,猪一样的对友,强悍无比的敌人,还有自己的志大才疏,这一切结合在一起,让他对自己的理想产生了怀疑:或许,自己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有能力。
特别是在静时反思俞国振赤手空拳创下那么一份家业的情形下,他更是纠结。
“济民,我真不知道……你只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要先知道你怎么想。”俞国振淡淡地笑了起来:“还是准备为东林复社成一支军,忠于天子忠于朝廷,还是心灰意冷只愿退隐泉林?”
“莫说是登莱兵,便是你的虎卫,交给朝廷,交给东林复社,只怕不到半年,便和其余官兵没有什么两样,最多只是有些花架子!”孙临用力地摇头:“他们救不了国,更救不了天下!”
“能救天下者,唯有你……俞济民!”说到这,孙临想到自己丈人为俞国振取的字,济民济民,莫非当初自己丈人便已经看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给他取出如此宏阔之字?
“故此,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孙临是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