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火炮多用实心弹,因此是否趴在地上躲避的意义不是很大,新襄的操练中倒是有听得炮响必须趴下的内容,可前装滑膛枪趴下的话射击就会出问题,装弹和清膛会变得很困难,所以真正在执行中,很多人就象霍彦一样,不会真正趴下。
“没事,没事,咳咳……建虏倒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啊,哈哈……小霍,我们是不是也还他们一个?”
登莱兵也是有火炮的,而且受到新襄虎卫重视火器的影响,在无法完全换装虎卫乙型火枪的情形下,霍彦在训练登莱兵时,就特别注意火炮的运用。他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然后大叫道:“孟威,孟威!”
孟威终究还是没有进入虎卫,不过靠着他们孟家在火炮上的名头,他又升了一级,成了执掌登莱兵火炮营的守备。听得霍彦呼叫,他跑着过来:“霍营正,有何指示!”
“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的炮呢?”
“准备好了!”
“东江镇的炮怕是靠不住,还是用咱们自己的吧。”霍彦淡淡地说道。
新襄自制火炮,在“华清号”上的是船用,同样也有适合陆军使用的行军野战火炮。在随华清号之后抵达登莱的四艘福船中,有一艘便载着八门这种野战炮。为了便于行军,这种弹重近八斤的火炮是短管火炮,其有效射程约是八百米,而它的重量却只有区区一百八十大斤,一匹骡子就能拉动,甚至于四个步兵就可以抬走(以上数据同样出自《东宁记》)。之所以能如此轻,与新襄炼钢技术的进步是分不开的,特别是石灰脱硫等技艺的推出,使得新襄的钢甚至不逊于两百年后欧洲炼出的同类产品!
新襄在炼钢上的投入是极大的,以纪循为首的炼钢工艺研究所,是俞国振建立起来的第一个研究所,在襄安时便已经诞生了,俞国振对这个研究所的财力投入,在崇祯六年时是一万两银子,崇祯七年就猛增到五万两银子,崇祯八年、九年分别是十一万两和十七万两——这笔钱完全可以武装一千名虎卫了。
福船当然没有华清号的速度,因此它们抵达登莱时已经是一月初,比华清号足足晚了一个月,紧接着登莱兵便奉命准备来援朝鲜,因此炮营并没有太多时间操演这种新式炮。但此前拿着旧炮练过手,所以他们也就是速度慢些,不一会儿,八门野战炮开始喷出怒火,隆隆的炮声里,一艘靠得近的战船被弹丸击中,在惊呼与哭嚎声中瓦解,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海面上的旋涡与飘浮物。
“干得好!”霍彦向孟威挑了一下大拇指。
这个手势孟威不陌生,当初在京畿时,他见着那些虎卫就是用同样的手势相互称赞、激励。他嘿嘿笑了笑,向着自己的炮手也挑了一下大拇指:“继续,继续!”
新襄野战炮的复位系统采取的是架退的制退复进机,虽然一炮轰完之后的复位仍然有些麻烦,但比起完全没有复位系统还是好些。再加上俞国振模仿后世中央处理器的散热片,给火炮炮口加装了铜箍,使得火炮的连续射击极大增加,这对于持续作战有很大的帮助。
“咦?”
沈世魁没有离开登莱军军营,他也知道,孙临不会轻易放走他,因此只是按着孙临的意思,去传他的部下分守各地,自己拿着孙临赠给他的望远镜在山头观看。当发现第一轮炮就射中目标,他大大惊讶了一下,而他身边的沈志祥则不屑地道:“瞎猫碰着死耗子罢了!”
沈世魁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冷。
自己这个侄子野心不小,他是知道的,但能力却是不足,现在还说这种话,更是看不清局势,若是他再得罪孙临,只怕自己就不能活着回自己的军营了。
沈志祥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垂下头去不语。沈世魁又举起望远镜,这东西倒是个好玩意儿,隔着老远,便能将人看得清楚。他抬起望远镜,向着更远处望去,然后便看到距离海岸约是三里外,一艘船上有张他很熟悉的脸。
他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口中也咬牙切齿,吐出了三个字:“尚可喜!”
海面平阔,虽然没有望远镜,尚可喜也以看到,明军第一轮炮就轰沉了一艘船。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鲜人想和皮岛比火炮?”
“朝鲜船上炮多,几十艘船上加起来有数十门炮,而且他们打得也准。”旁边一副将道:“若是这样消耗下去,皮岛还是不利。”
“不动用步卒,只靠着这样轰击,皮岛吃不了大亏。不过这几门炮的位置有些意思,难道沈世魁这猪猡移了炮台,我记得那边是片空地,怎么会从那边放炮过来?”
就在他充满疑惑地自问时,皮岛上第二轮炮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