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顿年夜饭很丰盛,不仅有霍建峰喜欢吃的卷饼,还有家家户户年夜饭必备的饺子,外加一盘儿切开的咸鸭蛋,每个鸭蛋的蛋黄都冒着油星儿,一盘卷饼用的土豆丝、一盘切得薄薄的肉片,外加一盘豆芽和一大碗鸡蛋酱,把大家吃得沟满壕平,十分尽兴。
饭后有个重要的节目,就是霍建峰拿出他的挎包,把给大家带来的礼物分了。
给大舅的是一包迎春牌香烟。
这个时代的香烟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得有烟票或工业卷才能买到,通常抽这种香烟的人,不是领导干部就是有固定工作的公职人员,农村的老社员抽的烟统称为旱烟,是拿裁好的纸用自己种烟叶子卷的,或者用烟袋锅子抽,像这种摆在商场玻璃柜台里的过滤嘴香烟,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一包烟就要两毛八分钱,打死他们都舍不得买来抽的。
谁都喜欢好像,虽然自己舍不得买,但是有人能买给他们,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大舅王文远就拿着霍建峰给他买的那包香烟,又是高兴又是埋怨的,“你看你这孩子,给我买这么贵的烟干啥?白瞎那老些钱了,这一条烟得三块多钱吧……啧啧,太贵了,简直祸害人啊……”
大舅妈看着自己男人那副又喜欢又心疼的样子,好笑的说,“孩子孝敬你的你只管拿着好了,罗嗦个啥呢?去年你不还眼馋张大白乎他儿子给他买了过滤嘴烟吗?这回不用眼馋他了。他儿子就给他买一包,咱们家建峰给你买一条呢,赶明儿你拿这烟也眼馋他去吧!”
大舅咧开嘴,嘿嘿一笑,“我看行,我就看不上那老小子成天吹牛,儿子在城里当个临时工就把他得瑟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有点啥都拿到我跟前臭显摆,这回我非得好好塞塞他的面子不可……”
看到大舅这孩子气的一面,韩明秀忍不住笑了,不经意的一个笑容,一不留神撞入了兵哥哥的眼中,让兵哥哥有瞬间的愣神儿。
这小丫头,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特别是那口又白又密的牙齿,跟一排洁白的珍珠似的,好看极了。一看就是常刷牙的,跟那些牙齿上长牙垢,牙缝儿里塞菜叶的农村姑娘完不同,像电影明星的牙似的。
“哥,你给没给我买啥啊?”
大乱没见他哥迟迟不动弹,也没说给没给他买啥,有点儿忍不住了,就厚着脸皮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