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茹见尉迟璟语气已然放缓,便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平心静气地和自己说话了,这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我今天前去皇宫,请了一道懿旨。求太后娘娘让我在造瑞兽香炉期间,能够出入张府自由,见我父亲母亲。”
“什么?”尉迟璟闻言一惊。打量张雨茹打量了许久,才道:“你也太大胆了。简直是顺杆爬。”
对于尉迟璟的评论,张雨茹深以为然,所以并不否认:“我在私下探查关于我家私造玉玺的事情,时间紧迫,眼看着秋后这案子就要上刑部了,为了父亲母亲的性命,我已顾不上那么多了。”
“既然这特权已经要到了,你以后再去见伯父伯母,可谓是畅通无阻了。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尉迟璟摇了摇头,似乎还在感叹于张雨茹的大胆。
“……我来找你,是想要知道,当日弹劾我父亲的人是谁。”
“这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张雨茹话音刚落,尉迟璟想都没想,便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张雨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总觉得他是有所隐瞒的:“你果真不知道吗?尉迟家是后唐的开国功臣。据我所知,新帝可是事无巨细,都会让你们这些朝廷栋梁一起商议的,力求公平公正。”
“如你所言,确实如此。可是这告发乱臣贼子之事,却属于密奏之事。为了告发人的安危着想,除了皇帝自己以及他的个别心腹,没有人会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
“个别心腹?这难道不是指你吗?”眼见着尉迟璟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张雨茹却继续不管不顾地用质问的语气回应尉迟璟的否认态度。
她这样的语气,让尉迟璟很不舒服。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一想到张雨茹并不信他,他与她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合作关系,他就会觉得心里闷闷的:“你若是不信我,又何需专门把我找过来问上这么多问题!岂不是浪费时间之举?”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觉得,你在隐瞒。”张雨茹心知今日二人的对话多半又要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索性就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尉迟璟心里暗吃一惊,转过身来,微微眯着眼睛与张雨茹四目相望:“你什么意思?”
张雨茹叹了口气,低下头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装,一边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回着话:“我的意思是说……若是这密奏的人与杨青绾有关,便可以解释你为何心知肚明,却不肯与我说真话了。”
“一派胡言!这样的事,你最好不要妄自猜测!”尉迟璟一拂袖,再次背过身去,为的就是眼中的慌乱不被张雨茹看去。
“不让我猜测,可以。你告诉我是谁不就好了。”张雨茹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愿意松口,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尉迟璟与她矛盾颇多,自然也在这磕磕绊绊之间摸清了她的性子。一想到此时此刻,这个本该温柔似水的小女子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尉迟璟便有一种芒刺在背之感。
“我若知道,早就与你说了。何必在此与你做这些无谓之争!真是不可理喻!”说罢,尉迟璟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子衿阁,差点与进门的春儿迎面相撞。
“呀!”春儿向后退了一步,待到尉迟璟离开了,这才敢进屋里来:“小姐,姑爷他……”
“别理他。”张雨茹笑了笑,可这笑意却并非由心而发:“春儿,阿菀和阿逸的饭菜,送到房间里去了吗?”
“送去了。阿逸少爷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呢。”一想到尉迟逸那夸张的表情,春儿忍俊不禁,捂着嘴巴偷偷笑了好一会儿。
“嗯,那就好。”春儿的回话,总算是让张雨茹这几日里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松弛。
突然之间,她觉得有些累。一想到从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就要投入到制造瑞兽香炉的工作之中,她更是觉得累了:“春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咱们也早些安歇吧,今日……他不会过来过夜了。”
“是……”春儿没落地回了话,各怀心事的主仆二人,并未瞧见一个人影正蹲在卧房外。直到这卧室里熄了灯,这神秘人才悄悄从子衿阁里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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