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又或者说是端木凉,一连好几日都不现身,这已经是在张雨茹意料之中的事情了。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哪里会顾得上张雨茹这一边。再加上朱家及朝廷重臣弹劾万家一事已经让宇文端化忙得焦头烂额,一时之间,张雨茹也成了孤家寡人,偶尔还能陪她解解闷的,怕也只有王鸣珂了。
“娘娘听说了吗,这前朝唇枪舌剑。后边儿,也没闲着的。”王鸣珂垂下眼来,在张雨茹面前摆弄的茶具,如是说道。
“她们来找你了?”听鸣珂这么一说,张雨茹立马心领神会。她一抬眼,果然便见到王鸣珂轻轻点了点头:“你是怎么想的?”
“……还没想好。”王鸣珂被张雨茹这么一问,脸上一红,极其尴尬地说道:“娘娘怕是要笑话奴婢胆小怕事,生性懦弱了……这大好的机会摆在奴婢面前,想要为父母鸣冤,只需要站出来说句实话便可。可是就这样……奴婢都不敢。”
“不。我不会这么想的。”见王鸣珂眼眶发红,张雨茹叹了一口气,拉住了鸣珂的双手:“你现在站出来,也不见得是见光彩的事情。说得好听了,那便是当众揭发,说得难听了……其实也不过是落井下石罢了。”
“这几日总有长宁宫里的人去奉乐司游说,好些个女官按捺不住,都写了证词摁了手印……现下,已经没有几个与当初端木案有牵扯的女官没有写出证词的了。”王鸣珂说到这儿,一脸期望地看向张雨茹:“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我问你,你觉着那几个女官里,是有几个是真正想为家里伸冤的?又有几人的真正心思是在自己身上?扳倒了万家。洗脱了自家罪臣之名,她们就不用背着官奴的贱藉,这般担惊受怕地活着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张雨茹说着,低头整了整裙裾:“但是鸣珂,她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万菁菁已经怀有身孕,且还极有可能使后唐开国以来,本国第一位皇嗣。纵然如何证据确凿,纵然皇上也有意拿万家人开刀,你觉得……万家人又岂是会说倒就倒了的?”
“……这……”王鸣珂被说得哑口无言,想到那些业已签字画押的同伴,禁不住冷汗涔涔:“那娘娘的意思……”
“……万家终究不是端木家和张家。虽然这两家也是家大业大,位高权重,可毕竟都是前朝皇亲,将死之木。万家,却是与杨家一人,树大根深,盘根错节。皇上若想要国家安稳。就不会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落人口实。而不顾万妃身子,便会落人口实。”
“这么说来,就算鸣珂有了这样的觉悟,也不见得能为母家争得一丝清白了。”张雨茹说的话让王鸣珂感到绝望。希望在眼前,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这本就是最为残忍的事情。
“至少,不是现在。”张雨茹抿了抿唇,想要安慰她,却又不想骗她,就选了个最为折衷的说法。
“谢娘娘关心。”王鸣珂到底不是蠢笨之人。张雨茹的用心良苦,她自然是晓得的。在张雨茹的安慰之下,她虽仍然心存不甘,却不似之前那么难受了:“娘娘,南番最近边境颇为不太平。听说……尉迟将军又主动请缨前去平定了。”
“……什么?”张雨茹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夫人不是刚有身孕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是啊,真是奇怪。”王鸣珂附和着,大概是想到之前张雨茹怀有身孕的事情,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南番那儿闹得很凶吗。”张雨茹不动声色地问着,心思早就已经没有在茶道上。伸手去拿茶壶时,险些还被烫到。扔协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