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闲聊一会儿,大家也就早早钻被窝了。冬夜漫漫,风啸雪飘,不早睡干嘛呢。
房向阳心情郁郁,在三更时做了最后一次巡夜,也就回自己房了。雪花在窗外飘着,催人入眠。
风从房宅的屋顶上依次刮过,各房里的灯火也渐次熄了。
良久之后。
偏院的一间厢房顶上,一团雪被风吹下屋檐。恍惚间,一个与雪同样颜色的人影,从雪里露了出来。
他轻轻跳下屋檐,走到正房门前,仔细倾听片刻,然后用匕首拨开门,闪了进去。
他查看了一下炉火,撒上一点粉末。屋子里立刻充满了一股微微呛人的味道。
睡梦中的房五间酒气熏熏,却被什么东西拍醒。
“啊?”他吃惊的睁开眼睛,却觉得头有点昏昏,心跳快得似乎要从胸膛里出来,眼前金光闪闪、黑雾弥漫,整个神魂处于一种恍惚、激动、渴望倾诉的状态。
“房五间,山外山一别,你过得挺滋润呀,也不管我在风雪里受苦。”
一张清秀苍白的笑脸出现在房五间眼前,一道鲜血正从这张笑脸的额头上清晰的淌下,淌过眼睛,瞬间狰狞。
“别找我!我没杀你,是七剑那些人和黑衣人干的。”房五间颤抖着声音说。
“可他们都已经死了。”
“是啊,我现在是唯一看见过你面孔的人,所以,我梦见你了?”房五间不确定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似乎真的没有痛感。
“他们为什么杀我?”
“哈哈,你还不明白?因为你和我们抢着杀白图,和我们抢生意!”
“和谁的生意?”
“和白皑人的生意。”
“这生意你们赚多少钱?”
“哈哈,我哥说不是为了钱,他要干大事。这是江湖人的责任。”
房五间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想起哥哥今天对他很好,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
天亮了,雪仍在下。
一向晚起床的房五间仍然晚起床。
直至中午。
“啊!”一个大着胆子进房伺候的伙计惊叫起来:“五老爷过了炭气了!”
等房向阳赶过来时,众人已经将房五间抬到了地上,门窗打开散炭气,房间里已经什么味道也没有了。
房向阳看着他的弟弟穿戴一新,脸上露着开心的笑容。
他的弟弟,房五间,就这样死了。
……
“帮主,没有异常,是因为炭气的缘故,可能喝得也有点多,五爷才……”一个下属没有继续往下说。
“没有可疑之处?没有下毒、迷药的痕迹?”房向阳眼皮有点跳,这两天心神不宁,房五间之死,使他心头的不安更加浓重。
“什么也没发现。帮主,节哀吧。”文士说。
房向阳沉默了。
关于是否有人毒杀房五间,总得有理由。有什么理由毒杀一个车马行的杀手呢?要杀,也是先杀车马行的大老板、驼帮的帮主。对付一个小喽啰,有什么意思?
房向阳再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他只是觉得有些荒谬。他难得和弟弟把酒言欢,弟弟就过了炭气死去了。他心里空荡荡的,以后再也不用照顾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