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一样,我和程宝宝懒洋洋地靠在沙上,喝着啤酒,看听不懂的美剧,连着两天。
第三天,程宝宝开着姐姐的suv载着我,去伦敦市中心一家私人美容中心,见预约好的老外医生。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看着桌面上假胸里地硅胶体呆。
程宝宝很坚决,听她和医生说话的口气可以判断的出来。半小时后,她就进了手术室,她没说要做什么手术,临进手术时,只是对我笑了笑,那笑很苦,像刘晓生给我的哥伦比亚咖啡豆,我嚼过几粒。
时差还没有颠倒过来,我总想睡觉,可程宝宝还没有出来,我怎么能睡得着,还好有免费的咖啡喝,一杯接一杯,咖啡因打败了瞌睡虫。
两个小时后,程宝宝终于走出了手术室。之前很是担心了一番,我想如果是女变男,男的那器官应该不是很好弄吧,先做的应该是把胸切除,肯定很疼,想都不敢想。可眼前的程宝宝让我大吃一惊,只是割了双眼皮,厚厚的棉纱还粘在眼上。
眼皮上地棉纱遮挡了大半地视线,程宝宝必须仰起头才可以看到我,见我惊讶地看着她,笑了一下奔过来,抱住我。不知是伤口还在疼,还是心里难受,只听到她哽咽着说:我还是想做女人,女人有人疼,我没有那么多坚强装男人了。
在伦敦的街头,我给程宝宝买了一副眼镜,很大,能遮住她三分之一地脸。
总仰着头一定很难受,但程宝宝还是仰着头坚持着把车开回了住处。
现在的程宝宝相当于半个瞎子,我成了她专门从国内请来的保姆,一日三餐悉心照料。
终于见到了不想见到的程宝宝的外国姐夫,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白人。天生的金黄色自来卷,波斯猫一样的蓝眼睛,留着精修过的络腮胡子,身材魁梧高大。见到我和程宝宝就是一个拥抱腮吻,还有很真诚的微笑,笑起来露出一排白得假的牙齿。程宝宝的姐姐完全西化,穿着打扮完全欧洲味十足,标准的英式口音,见到我们同样的拥抱腮吻。还有两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外甥女,忽闪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我很拘谨地微笑。这是一个让我心生羡慕与嫉妒的家庭,温馨到完美,完美到无与伦比。
程宝宝托人办出来的签证时间很短,何况我又不是特别留恋这里,十天后就回国了。
在熟悉的城市落地,踩着的土地让心无比的踏实。
程宝宝说:是不是把伦敦的天气也带来了,没到家就下雨了。
是啊!一连几天都是没完没了的雨,打心里都能拧出水来。
停薪留职半个月,还有几天,何况我也没有想马上投入工作的激情。呆了几天,好像懒了,工作老大事业第一的想法不再在第一位独占,我的天正慢慢爬上来。
暂时还在程宝宝这里住着,心却在在伦敦听完录音后就回到了天的家里。
忍了很久,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有战胜自己,打开了通天的家门----从前我的家门。
屋子里一片狼藉,像刚刚遭到了匪徒的洗劫,没有一点曾经住过人的迹象,如果没有灰尘来覆盖,真的以为很久没人住了。凌乱的床铺,破碎的花盆,有灰的地板,歪倒的书刊,点点的蜡迹,没我的日子,天过得很糟糕。
这就是爱人住的地方吗?我的心在进门的一刹那碎了,内疚得要命。特别是在墙角,看到堆着曾经睡过人的被子,我再也忍不住了,给了自己一耳光,抱着那团潮乎乎散着霉味的被子放声哭泣。离开的日子里,天就睡这里吗?
明知道没我的日子,天只会胡乱吃些方便面充饥,可我还是忍不住要进到厨房看。厨房里堆满了没洗的锅碗瓢盆,很多小塑料盆里还剩着没喝完的方便面残渣,有几只黑色的蟑螂在锅碗瓢盆间肆无忌惮地穿行,寻找男主人剩下来的“美味”。
洗衣机里满满当当塞着散着汗酸味的衣裤,有几只臭袜子很随意地挂在洗衣桶的边沿,告诉我它们很惨。
悲惨该怎么写?通天肯定知道。
内疚该怎么读?我真的后悔。
如果我没有捡了他的钱包,他或许还是这么邋遢地活着,但绝对没有悲伤。是不是我不经意间的闯入,打乱了这一切?让一个本应就算不快乐但绝对不会痛苦的人伤心欲绝?
看过一篇稿子,上面说:你是半个世界,我是半个世界,一个天意的偶然,让我们合成了一个世界,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共担风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