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匹黑衣重骑的战马前腿一软,整个重心顿时前倾,沉重的马匹重重的倒了下去,坐在上面的沙陀骑兵飞了出去,撞在那充满尖刺的拒马上,只听喀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几支早已等待多时的锋利长枪顿时把他捅了个对穿;
“咴律律…”
此时黑鸦重骑显示出强大的攻击力和对马匹熟练的控制力,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前排数匹马同时开始加速,猛的一跃,硕大的马蹄如泰山压顶般从上空威势降临,锋利的重矛向下一压,顿时形成一座钢铁枪林;
挟带着战马无与伦比的强大冲击力,重重的撞进了王景仁的步兵阵中,黑鸦铁骑坚厚的铁甲让梁军步兵的长枪竟然不能刺入分毫,而黑鸦铁骑手中重矛已经重重的刺了下来…
“儿郎们,拿下刑州城,全军犒赏!”李存勖已亲临城外
“嚯…喝!”
晋军士气大震,从黑鸦铁骑留下的空挡中疯狂涌入,箭支在不断的收割着晋军的性命,在黑鸦骑兵与城外中留下一点难得的空挡,形势依旧无法逆转;
王景仁大喊道:“李昪,你可先走,退到内城中去!调集兵力与李存勖一绝死战!”
李昪一怔,答道:“那你…”
王景仁大喝道:“莫作惺惺态,某随后就到!”
李昪不再犹豫,大喝一声:“交替掩护,依次后退,走!”瞬时间,李昪率强弓营士卒依次逐步后撤,顿时城门如无人之境,大量晋兵挤满了这一段小小的空间;
王景仁望着满目的晋军眼中闪现出复杂的神色,刑州城破,他的人生就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自叛杨行密之子杨渥而投梁帝朱温以来,毫无根基的他无时不刻都处在战战兢兢之中,一着不慎,朱温就会如弃子般把它丢弃,如今他什么都没了;
“战吧!以战成仁亦为吾辈所归处!”王景仁一振身躯显现出多年征战生涯形成的霸气,拔出腰中长刀大喝一声:“死战!”
亲卫随之大喊:“死战!”
天空显现出一丝残血般的抹红,萧瑟之气回荡在整个刑州城,英雄迟暮,老当益壮;
“杀!”
前排长枪兵悍不畏死的迎上前去,以身体构成了一座枪林,刀盾兵,不顾生死地滚而去,试图砍断马脚,惨叫声、金铁交击之声,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脆弱…
煞风吹乱了那稍显灰白的长须,王景仁依靠着一柄长枪巍然而立,晋军实在强悍,一轮的冲击之下不但没有能够让其后退半步,反而自身损失惨重,王景仁亦身两枪,其中腹部之伤尤为严重;
鲍信上前急切道:“将军你先走,我等来断后!”
王景仁悲凉的摇了摇头道:“某命不久矣!你可先走,去找李昪,今后当忠心效命!”
鲍信眼中涌现出一股热泪:“将军,属下誓死侍奉将军,其他人一概不认!你们两个快背负将军退往内城,如有差池,要你们脑袋!”
王景仁睁目怒道:“放肆,鲍信,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将军么?”
鲍信咬了咬牙一擦眼中热泪吼道:“扶将军入内城,听到没有!”
“遵令!”
鲍信转身大喝一声:“挡我者死!”一振手中长枪迎身而上,
“呃...啊!”“嚯...吼!”
血红的残阳印得漫天花红,与那漫天飞溅的鲜血溶成一片…
“喔…噢!”
晋军传来震天般的呼喊声,大量的晋军涌入城门,刑州城已被晋军踏入脚下;李存勖身着金甲迎着残阳跨马而入城,精锐士卒两旁肃然而立,天地亦为之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