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悦,我去找个人。”陶乐一看林月茹那肚子,根本没起来。而照当时她怀孕的时日,现在应该大了。出于好奇,她想了解。她干了多年,悬而未决的案子很多。让她心念不忘的还真少。
刘冷悦顺着陶乐的方向看到林月茹那边。温柔一笑:“去吧,我还以为是奸、夫呢。”
由刘冷悦逗。陶乐拨开人群,直追林月茹。
林月茹斟酒自饮,倏忽眸转间,看到陶乐。瞬间脑海一片空白,缓了几秒,回忆起来了。那都是她不太好的记忆,搁下酒杯,她旋身而走。
陶乐看她扭身走了,急了,拎起裙摆,开始追。在她逃出有暖气的宴会正厅前,陶乐抓住了她的胳膊。陶乐怕挡人路,把她拉到一旁的墙边。关注度小好说话。
“你跑什么?”陶乐死不放手,胜券在握。
林月茹不悦地扯了扯衣服:“那你追什么?”
“我不跟你绕弯子,”陶乐平缓偏急的呼吸,“你和张勇军,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林月茹不耐烦地吼。装傻充愣。
陶乐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们不是奉子成婚吗?”
“哦,我流产了。”林月茹无所谓地回答。林月茹原本就是听陈鸿烈的,骗张勇军的钱罢了。张勇军装得愿意做冤大头,王霞签下离婚协议后,他就和她好聚好散了。张勇军给了一笔钱,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
林月茹也不是第一次怀孕、打胎,习惯了,肚子里变空的时候,她眉头都不皱。
“那张勇军呢?”陶乐追问。
不耐烦地拍打陶乐的手,林月茹说:“你要是松手,我就告诉你。”
被打的手丝毫不动弹,陶乐盯住林月茹有点飘忽的眼睛:“我放手你走了怎么办?”
“你不也是拿钱办事吗,你连钱都没拿到,还追着我干什么?”林月茹打得手心发麻,只好换嘴上发飙。
陶乐回得耿直:“我好奇,而且孩子说打就打,你考虑过不能怀孕的人的感受吗?”
林月茹额际滑落冷汗,不想玩捉迷藏了,吼:“神经病吧你,我打不打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况王霞同意离婚后,张勇军就给我分手费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我生出来也是受罪!”
“张勇军和你分开了,在王霞同意离婚之后?”陶乐喃喃重复。
“是!”林月茹大声喊,“现在放我走!”
陶乐松开,陷入飘思。
祁承找吴念珍是有难言之隐,她已经得知,而且让她意外大赚了一笔。那当日张勇军愿意做“便宜爹”,逼王霞离婚后,又分开了。似乎,也会有点什么。
又或者,她想多了?
张勇军不过对林月茹厌倦了,又去找别人了?役双亚弟。
林月茹走时,骂骂咧咧,感叹自己倒霉催,参加个宴会,都能碰到陶乐。
音乐声悠扬,荡荡充盈宴会大厅每一个角落。陶乐从张勇军的事中回神,望及现场。刘冷悦和祁承携手共上舞台,说着祝福的说辞。祁承是,说话间,自然捧场声不断。她忽然有点迷茫,走到角落里,走到款冬身边。
“林月茹跟你说了什么吗?”款冬问。
陶乐不想憋着,直接倒出来:“款冬,林月茹孩子打掉了,和张勇军分开了。我要不要去告诉王霞?”
“那已经是你过去的案子,按你的性子,不用去关注吧?”款冬故意问反话。
“不知道。”陶乐倚在他臂弯,“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驱使我去做点什么。我的直觉,张勇军多半和祁承一样有难言之隐。”
“嗯。”款冬应。
她抓住他的肩膀,脸扬起,正对款冬的侧脸,下巴差点磕碰到他的下巴:“你们男人,爱一个人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自私?”
“怎么自私?”款冬右手抬起,大拇指按在她下巴,问得漫不经心。
她此刻化着淡妆,仰着一张小脸,堪堪称得上小家碧玉。陶乐素颜绝不会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女,有时候她不修边幅起来,更是掩盖了原本的那些优点。如今,她的工作逐渐走上正轨。之前她拿基本工资的确日子难过,不过现在她成功多了,提成多了,已经翻了几番。还有款冬相伴,小日子十分滋润。
爱情,可以滋养人吧?
现在的陶乐,依旧(www.hao8.net)不是那种漂亮逼人的大美人,却让人看着很舒服。
陶乐习惯性咬下唇,开始回忆她遇到那些男客户。今年的,大多数能想起来,她挑拣着说:“江山,算是贪婪了吧?他明明年轻有为,却非要靠着婚姻拿到李氏。好了,苏美人给他生了孩子,然后为了成全自杀。他确实优秀,李木莲又足够爱他,才能破镜重圆。顾西弦,比江山还不如,无穷无尽索取刘小玉,还要嫌弃刘小玉另攀舒心的高枝。好了,他一个失忆一个智力倒退,还不是刘小玉照顾他!朱胤侃更惨,想回头,碰上比他还自私还厉害的卓懿!”
他用力捏住她下巴,灯光下别样璀璨的眼睛注视他:“你拿他们跟我比?”
已经习惯亲密接触了,她依然会心跳加速。浑身血液倒流,全都聚集在脸上,她呼吸微颤:“款冬,那说祁承。你看,他那么优秀,在面对他和刘冷悦这辈子不能有孩子的问题时,难道不是自私地做了决定?甚至都不给刘冷悦知情的机会,一味隐瞒后还演了出好戏。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了,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看帅哥看美女吗?”
款冬放下手,动作极快,插了块哈密瓜递给她:“吃。”
送上来的服务,不要白不要,她咬住一边。
他保持姿势,让她跟老鼠一样慢慢啃。他回:“陶乐,你不能这样武断。祁承是独自决定了,可他们没有经历过离婚,各自婚娶,子女满堂。你怎么知道,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他们在一起的结果最好?”
款冬也曾想过离开陶乐,去做那个周准。因为那次易非绑架了陶乐,他让陶乐承受了她生活之外的意外和伤害。不过,后来,他们的生活风平浪静,他就暂时搁置。
可若是陶乐再次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多犹豫的。
嚼完了甘甜清脆的哈密瓜,她不大高兴地说:“看,这就是你们男人。”她顺下去就要说“哪天你是不是也会无声无息离开我”。
可她硬生生收住了,她不要说这个话题。从小到大,她都是乌鸦嘴,说什么灵什么!
宴会很无聊,她跳舞依然不太会,全都是款冬带着。
倒是对吃的,她印象还深刻些。
出去后,她穿上厚厚的大衣,趴在他背上,他背她走。
“王霞,是你吗?”陶乐左手勾住款冬的脖子,右手拿出手指,翻找了好久才找到王霞的手机号。她一般一年会更新一次通讯录,已经没联系的客户都删除。不然,她满满当当的通讯录会超负荷吧。
“是我,你是陶小姐?”王霞躺在床上看电视,开了静音。冷不丁看到陶乐的称呼,她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因为,她已经选择开始新生活了。
她老家,虽然不如B市富丽现代,可能过得很好。小镇的宁静,正逐渐洗涤她的心灵。她也不干那些烦人累人的工作,在当地超市当导购。工资不高,但生活足矣。而且老板对她十分关照。老板离异,有个小女儿,流露出对她的好感。
她不讨厌他,一看就是成家过日子的。如果时机正当,或许就会在一起了。她没什么好挑的,如果孤单得厉害了,找人陪着,何尝不可?
“是,是我。”突然灌来冷风,陶乐脖子往里缩了缩,“可能打扰到你了,可我想说。我今天碰上林月茹了,她孩子没了,和张勇军也分开了。”
顿了一分钟,王霞手捏遥控器,微微发抖:“陶小姐,我和张勇军已经正式离婚。而且我已经离开B市,自那以后,我都没见过他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开始新生活了。”
“我知道,王霞,要是你愿意,可以试着联系张勇军。他可能,有什么难处才和你离婚的。我只是猜测,打不打是你的选择。”陶乐忽然笨嘴拙舌起来,确实,太不像自己了。
好像可以赚钱以后,她不自觉去关注赚钱之外的人情。
她曾经以为,她只会破例同情陆柠,结果现在她似乎是在同情一个可能大错特错的张勇军?
“嗯。”王霞如此答应,挂了电话后,她用遥控器调大了声音。是综艺节目,很搞笑,她却扯不动嘴角放声大笑了。
陶乐收回手机,心情也怅怅。
不过看到款冬绒绒的短发,又心情好了。款冬之前头发长了,她带他去理发。理发的男同学a里a气的,看到款冬反应比那些小姑娘还大。原本挺好看的发型,理发师一再手抖,一短再短,最后跟光头无异。绒绒的刺毛还有黑色,她刚看到,忍不住大笑不止。
不过款冬底子在那里,头发短了,愈发精神,美色之外,多了几分英气。
短刺儿渐渐长了,她也看习惯了。她不得不感叹什么发型,还是看脸。款冬长得是无与伦比的好看,因此发型再糙都有他独特的美。要搁她,去剃个光头?她反正是不会出门了,而且会自我唾弃。
想到理发师剪完头发自知犯错的表情,陶乐心情倍儿好,咯咯笑出声。
“怎么心情时晴时雨的?”款冬大手轻拍脚踝,很是亲昵。
“没有,我喜欢你的头发。”陶乐说话间,吻了吻他的发际线。
款冬一下明白她的笑点何在,没和她计较,好日子嘛。
圣诞节,走在街头,哪里都是张灯结彩的喜气。款冬给她买了点小礼物,背着她站在音乐喷泉前欣赏了水花烂漫,才慢悠悠走回家。
临了到家,款冬还有力气把她仍在沙发上。她摔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感慨款冬体力好。别看他背了她一路,晚上闹起来,她绝对承受不住。不过跟款冬久了,她逐渐习惯中。
“我先去洗澡。”陶乐光着脚丫从沙发上跨到床上,在找到拖鞋后,她弯身去找换洗衣物。款冬表现这么好,她当然要回馈他。
走进浴室,她挑挑捡捡瓶瓶罐罐时,目光忽然落在的小方盒上。她记性不大好,掐头去尾,似乎该到了来例假的日子。不过往常,她都会提前有感觉,现在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每天都是夫妻、孩子,她第一时间就是猜想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这个念头一跳出,她自己吓了一跳。手落在塑料包装盒上,发出窸窣之音,她心跳得急了些。
洗完之后,她等款冬洗。
“你来了?”几分钟后,款冬出来,看她缩在被子里,轻声问。
“嗯。”她下巴低了低,合上杂志,“不早了,睡吧?”
她担心自己怀孕,原本也在来例假的范围,她索性拆了,装得来例假。
款冬掀开被子,躺在一侧,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假期用了,陶乐不能再赖床。她意识清明的刹那,就挪了挪下身,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希望来例假。原来她多讨厌这事,可想到怀孕
她还是不敢。
先是她爸那边可能打死她,再是她和款冬,始终他们再好再如胶似漆,她始终觉得飘忽。以前恋爱就算了,如果有孩子涉及家庭涉及未来,她还是有点不敢。
原本捡了个美男并拐到身边,人生转运。现在的境况,是她奋斗几年后才会有的吧?
可款冬始终有个叫做周准的身份啊,消停了一个人,不代表能消停一辈子啊?
难得,款冬早餐后,款冬贴心递上红糖水,她不巴巴献吻,而是心不在焉地小口缀着。
中午,她主动去买饭,饶过饭店,买了验孕棒。她搁在大衣内口袋里,却仍然心虚不已。她一直认为,她在款冬面前是透明的,什么都藏不住。
不过款冬以为她例假来了身体不舒服,因此没有多说,而死让她靠着桌子多休息。
她去厕所时,跟做贼一样验孕。
两条红杠,她登时手脚一软。靠在墙上,她冷了几秒,赶紧不道德地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又觉得太明显了,她抽了好几张纸巾,盖在上面。
出去后,她也紧张地东张西望,好在没人。
坐回办公桌,她忽然打了个惊天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