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会意,拿捏照片打量时把钱塞自己裤子口袋里了,“可你这姐姐,我好像没看到过啊。”
“不可能,叔叔。你会不会看错了啊?”她急眼了。
再次打量了一眼,大叔回答:“不可能,这里下站的人本就不多。我又站了十多年了,不会看错的。再说,你姐姐这么漂亮,是宁乡难得的水灵儿人,我再不济为了这漂亮,都能看准了不是?”
不大情愿收好陆柠的照片,她还算礼貌说了谢谢。心里别提多肉疼那钱了。
正赶上大太阳了,她拉着他走:“你先买好回b市的票,然后我就近请你吃饭,时间还多就带你逛逛。我不能过家门而不入,我回家看我爸去。你就别去了,我怕我爸打断我的腿。”她当然不知道她爹对她找对象什么态度,主要她觉得如果不是百分百说好要结婚,带给老人去见,以后没戏了分开了,多尴尬!
“可是我觉得陆柠是到这里了。”余款冬回。
“不管怎么样,我这里有家回什么都有,你去住宾馆衣服都没有?对了。以后跟着我干,时不时都要衣服遭殃,你今晚在b市记得几套衣服,内衣外衣鞋子袜子,什么都别落下,给报销。”她说了半天没见他反应,追问,“听到了没有?”
他赶紧应:“好。”他是在想陆柠。跟踪个出轨少妇,跟碟中谍似的。
当天买票有风险,他买到的就是晚上的。她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宁乡,自然兑现诺言带他四处瞎转悠,有一点,坚决不去她家附近。
送走余款冬,她才坐上城乡公交,运气不错,赶上末班车了。一路来按理手机早应该玩没了。可她不是职业习惯么,充电宝两个在包里,她塞上耳机听歌,每次回来都有点心酸。
这里,是她艰辛长大的地方。
她听着歌,习惯性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熟悉的、陌生的。
“不好意思,你能稍微往里坐一坐吗?”有点熟悉的女音响在耳边。
错愕抬头,她看到了找了很久的陆柠:“哦,好的。”
因为座位空着。所以她把包搁在里面的座位,自己坐在外面。答应陆柠后,她提手拎包,把自个儿往里移。抬眼低头之间,她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车,现在居然已经满了。
“我太漂亮,所以你看呆了?”陆柠浅笑时右脸有个小酒窝,她怔怔看着,再次感叹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陆柠被她近乎痴迷的目光逗乐了:“你要不是女孩儿,我还真以为是那些只看脸的臭男人呢。不过,你这表情,和他们一样。”
“不是,是你长得像我朋友。”她回神,敛了敛头发,把包搁在大腿上。面上还是平静无波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什么叫做峰回路转,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和余款冬跟了一路人没找到的陆柠,在她放弃回家时自己送到跟前了。
陆柠笑如银铃:“你连说话都跟那些男人搭讪一样,你不会是拉拉吧?”
“不是,我有男朋友。”她现在没摸清这陆柠是无意还是蓄谋,真性情还是在演,她要淡定。
笑一笑,陆柠也不接茬了。她来这里是来度假,来放松的,还有她的阿宁在等着她呢。
陶乐家要终点站下再走个几百米,陆柠比她早下车,她自然把站点记得清清楚楚。她当即查附近地形,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专心致志浏览网页,重点哐当哐当就到了。她走出简易的汽车站,暂时关了网页。
现在也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还是不甘心,她打电话给余款冬:“款冬,你在干什么呢,我刚刚在公交车上看到陆柠了!真是奇迹!”
“我在听你话,买衣服。我刚到不久,就近找了家店。”余款冬就是比划着能穿就买了,男人本性,对衣服没兴趣。烟酒,他好像也不敢兴趣,不够味儿。
“我说我看到陆柠了,你怎么不激动!”她边走边打,手脚并用。
他拎了见深蓝斜纹衬衫:“因为她去宁乡很正常,而且对你来说还是好事。”
“你先买衣服,回家,我去问池向阳,陆柠怎么跟他说的。之后我再告诉怎么做,不过你估计得做好准备来这里见我了。”陶乐道,她百度到一个度假村,最近新开发的,原生态,服务一条龙。偷情好选择。
“好。”余款冬没有丝毫意见,又拿了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长裤。
陶乐刚挂电话,手机还热乎着,就给池向阳电话了,结果嘟嘟忙音。因为比较急,考虑到池向阳可能不方便接电话,就给他发了短信:我回宁乡看我父亲时撞见您妻子陆柠了,您妻子是如何跟您说她接下来几天的去向的?
她凭直觉低着头走路,正按好发送键,突然脚下一凉。
“谁啊,大晚上往外泼水!”她脾气直,脚上被水猛地浇了能不发飙?
“我!”陶明峰左手叉腰,右手拿着刚泼完洗衣服的盆,粗声粗气,没啥歉意,觉得利索应当。
“爸?!”陶乐这下清醒了看清楚了:到家了。
“陶乐?!”陶明峰也把女儿看明白了,“你个败家玩意儿,回家也不说一声!”
“我出差,经过,就想回来看看你。我说爸,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往外泼洗衣水!我这些还新的,废了。”她家是村子里,环山绕水的,以前风景顶好,现在整个现代化不三不四的,环境破坏了,现代也没有多现代。
她爸就是臭脾气,衣服一定要当晚洗,走几步就是湖,可他不愿意去。现在这湖水愈发“深不见底”了,她爸更有理由不去了。她本来没意见,现在她爸把洗衣服的水泼在她脚上了,她有了!
陶明峰拎着盆打道回府:“请假了就好,这么晚回来,不管饭。”
跟在她爸后面,她回:“管洗澡就成,我这脚不自在得很,爸, 先去洗脚。”
“娇气!不知道谁小时候在泥里滚来滚去的,洗完就别出来了,睡觉吧。我也睡了。”陶明峰回头,给她让路。
她想说点啥温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这还是她长大以后好了很多。以前她哪里做得不好,还要挨巴掌挨棍杖。
等她洗完坐在自己床上发呆,她这一走,房间里什么都没了。就一个书桌,有几本她闲来无事会看看的书。电视机、电脑都没有,她回来得聪明,电脑还在租房。
她爸其实不赞成她去b市找工作,原话就是去那里花大价钱去租个鸡棚大的地方,干得累死累活还不知道工资够不够花销。
可她就是要去b市,她不想留在宁乡当个什么小学教师。宁乡发展不大,而且她知道她水平有限,哪怕是当了小学老师,一定是最普通、最底层的小学老师。而且她这脾气,她都怕等熬到了更年期,她就体罚孩子了。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这个唯一可行还是走了点人情的职务。
她去b市,什么优势都没有,自然被拒绝,可是她话都出口了,自然想奔着出人头地去的。她死乞白赖才留在徐子介的工作室,确实如她爸所说“花大价钱去个鸡棚大的地方,干得累死累活却好像永远不够花销”。
混得不好,她爸再挤兑她,她都没话好说。
而她的目标,就是把名声做大了,有徐子介的四分之一她都满足;她那张防病防灾防老的银行里的数目能够看得下去。
正在惆怅着,池向阳的短信来了:陶小姐,我妻子跟我说她要回娘家几天,而她的娘家,正好和您一样,是在宁乡。你碰上了,是巧合吧。如果有什么发现,我的想法始终遵循初衷。
初衷?就是让她不择手段弄走陆柠的那个情人,让陆柠回心转意,和他白头到老。
在公交车上,上次陆幺打劫,如果不是演戏,那陆柠也是个爱恨分明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吧?就是有点奇葩,有点出人意料。
当然,可能陆柠在演戏。她最不希望陆柠在演戏,那样又是难折腾的角色。系史何血。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个情人,陆柠下的站点是合丰,那里就一度假村,詹远度假村。
“款冬,明天你带上你的行李还有我的笔记本也拿上,做那个公交车也好打的也好去詹远度假村。我见她进去了,她如果和情人来玩的,也就这地了。反正不管是不是,你明天给我查清楚了。等我给你来给肉烧卖和豆浆时, 我必须要一个答案。”她心底分明除了那个答案不想要其他回答,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本着不想再折腾的心思,她就千盼万盼陆柠和那个小情人在詹远了。
不能折腾到现在,连情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不过总算又撞上陆柠,她的心情“瑕不掩瑜”,很好。
没什么娱乐活动,她早早躺下了,迷迷糊糊就酝酿着要睡着了,哪里想得到电话又响了,她抹黑去接。
“陶乐,你今天不来的理由?”江山哄完孩子,给自己洗完澡,才得空找陶乐算账。
“江山,你还不炒了我?”她问,她不负责任地留下江山和徐子介,他还能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去照顾孩子?
江山往床上一坐,单手打开笔记本:“除非你想付巨额赔偿金。”
“我回老家了,可能还要几天。”陆柠在娘家待几天,她就在老家待几天。
“可以。”江山挂断电话,自顾自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