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陶一盛的眼神,辜四维不解的问道:“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说着,辜四维好奇的伸着脑袋向着陶一盛掀开的缸底望了过去,结果发现缸底和别的缸底没什么大区别,唯一区别就是缸底有个印记,上画着一个很丑的小鸟,也不知道是啥鸟,反正丑就是了。
“你知道这缸的来历么?”
陶一盛放下了手中的缸,伸手拍了拍拍,听到缸发出嗡嗡声,顿了一会儿问道。
一听这话,辜四维不由精神一振,脱口问道:“古董?!”
陶一盛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扶缸的手打滑没有支住自己的身体。
“古董,你到是想啊,哪来的古董”。
“那你谈个什么,不就是一口缸么。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
辜四维有点不屑,原本以为是古物件还能卖点散碎银子,谁知道不是。你说又不是古董你兴奋個什么劲头。
陶一盛差点没被这小子的话给噎死,真想一脚踹过去,不过想想这小子可以把卢铁山一下给揍懵了,陶一盛决定原谅这小子一回。
“不是古董,但却是好物件”陶一盛继续伸手摸着缸沿。
陶一盛的手这么一搓一叩,缸居然发出了丝丝的颤音,就像是响过之后的余音一样,嗡嗡的十分悦耳。
“听出来没有?”陶一盛问道。
辜四维点了点头:“嗯,听出来了,缸有点意思,不过再有意思也是用来腌菜的,总不能我整天没事干跑这里嗅着咸菜味儿听缸响吧?那不是有病么”。
陶一盛道:“这是最好的腌菜缸!伱个小东西懂个屁啊,你知道这种腌菜缸在腌菜的老匠人心中是什么地位?真是气死我了”。
“地位,腌菜的匠人还跟我谈什么地位?你问他们给他们个掌柜的还乐不乐意腌菜了?保准一百个中找不出一个再乐意腌菜的。行了,老头,我知道了,这缸很带劲,卖了能娶媳妇的,行了吧?”
辜四维看到陶一盛的脸都快变成猪肝色了,怕老家伙一口气上不来,一下子驾鹤西去。他驾鹤西去也不算突兀,毕竟这么大年纪在这边摆着了。
但你不能在我家驾鹤啊,要是自家长辈那到是没什么好说的,在家里去世,有亲人陪着也算是相当圆满佩。
这老头非亲非故的死在自己这里叫什么事儿。
陶一盛缓了一缓说道:“怪不得人家说昏眼遇到宝,说的就是这你这小子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又冲着辜四维说道:“以前,前清那会儿,咱们这边有个做腌菜的铺子十分有名,他家的菜以前都供给宫里的”。
噗!
辜四维听到这儿,插口说道:“不会又是说的十全老货的故事吧?”
乾老四的传说在民间可多了去了,反正这个美食是乾老四亲点的,那个是乾老四命名的,反正这老货给你的感觉是到处吃喝玩乐。
也正常,有名的败家皇帝嘛,最喜欢的就是盖章祸害文物,要不就是改史料黑明朝。
“十全老货?”
“乾隆老儿”辜四维挑明了。
“跟他有个屁的关系,想听故事就别插嘴”陶一盛说道。
辜四维哦了一声继续听。陶一盛继续说道:“他家的腌菜最贵的时候卖么一两银子一小坛子,巴掌大的坛子你说这得多贵,就这样你不够身份还买不到……”。
辜四维想说话,不过忍住了。
“都说他家的菜腌的好,其实搁建国之前没多少人知道,他家的菜好最关健的就在制这口缸上,他们的家的缸都是自家做,坏一口补一口。而烧缸的地儿就在那边的镇子上,也就是现在的陶瓷厂”陶一盛说道。
说着陶一盛抚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胡须,很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也就是辜四维觉得老头有点装,别人一见准被老头给糊弄住。
“这就稀奇了?”辜四维有点恨铁不成钢。
“那可不是,后来日本人来了,这家的当家人投了日本人,给日本人干活,等着日本人走了,这一家子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又投了蒋,一下子逃了汉奸的惩罚。
不过等到了新中国建立,这家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最后被公审判了死刑然后枪决了”。
“这有什么问题,汉奸不该死么?”辜四维觉得你这老头的三观有点不正啊。
陶一盛道:“我不是可惜人,而是可惜这制缸的手艺”。
“有才无德的人多了去了”。
辜四维这种破事听的太多了,几十年后为什么大家喊教授不喊教授了?还不是有才无德的人太多了,于是在学生的眼中,教授成了老板,在网上教授成了叫兽。
你知识丰富,你技术高超,这些和道德毛关系没有,辜四维才不会觉得你技术好,懂的多德行就高,那都是扯淡,德不德的和知识一点毛关系没有。
“不对啊,人死了,他铺子里的缸还在吧?”
辜四维想起来这事,张口问道。